心中说不上来的情绪在翻涌,近乎悲悯,但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怜悯她,帮助她。但是那一滴甸甸的泪水就像砸在她手背上一样,灼热,于是她被烫伤。至少至少,要给她几张能够擦干泪的纸巾吧。
一场中午的约饭因为应承然响个不停的手机而遗憾取消,周绎北倒落得个轻松。
周绎北撒着娇揽着陈茴要她陪自己去吃学校外小吃一条街上她最爱吃的古法牛肉面,陈茴被她闹得没办法,自然是笑着故作嫌弃的答应。
“北北既然要准备在晚会上大提琴独奏,那你下午数学补课结束后我跟你一起去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礼裙,”陈茴慢条斯理地吃着面,一边安排着。
“我衣柜里不是还好几条礼裙吗?”周绎北睁大眼睛问。
“你上次表演的礼服都一两年前的了,得买点新款才能配得上我越变越漂亮的宝贝女儿吧!”陈茴有理有据地说到,“顺便我也去买点新首饰,当季出得一些我还蛮喜欢的。”说着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拿出根口红开始补妆。
周绎北笑着嘟囔着:“我看你的目的是后面那句吧!原来我就是个由头而已啊!”
陈茴将口红放回包里,嗔了她一眼,“赶快吃!吃完还得送你去补课呢!”
拖着个乱成浆糊的脑袋,手中拿着杯根本没时间喝完的丝袜奶茶,周绎北晕乎乎地从补课班走出,一坐上车便整个人瘫软下来,系好安全带,头依靠在车窗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惹得陈茴好笑道:“学个数学有这么累吗?”
直起身,周绎北不满抗议道:“不是学数学累,是学不懂才累好吧!”
“不管你累不累,数学都要给我好好学喽!”
撅撅嘴,周绎北又窝回车椅中,算了,不管怎么样,熬过这最后一年就好了!
闪亮克制的灯光照耀下,每一条礼裙都闪闪发光,似乎都承载着一段关于公主的梦。
尽管周绎北对这些奢侈品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在这种亮晶晶的氛围下,也忍不住惊叹,眼睛在蓬蓬的裙摆,华丽的头纱上流连。
而陈茴一进店便看上了一条裙子,店员忙拿出合适尺寸捧过了。
“北北,你去试试看尺寸合适吗?”陈茴吩咐着,一到奢侈品店中,便是她的主场了。
对这种重复的无意义的消遣式的逛街活动非常排斥的周绎北马上拿了衣服进去更衣室换,恨不得赶紧定下来衣服,她好回去继续写作业。
更衣室围帘拉开,周绎北提着裙摆走出。
一瞬,店中所有人都侧目看她,陈茴满意又骄傲地笑着,而店员忙走来附身帮她提起裙摆,引她至镜前,嘴中半是惊艳半是讨好地说道:“妹妹,你穿这件可太适合了!真是太好看啦!”
周绎北略微不好意思,抿抿唇,微低头伸手捋开头发来遮挡人们投射来的目光,呼出口气,然后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陈茴一眼看中为她挑选的是一件草绿色的抹胸绸缎长裙。绿色衬得周绎北一身冷白皮更加细腻白净,而草绿色稍显活泼;抹胸的设计让她的肩颈像一道精心勾勒的优美流畅的长线条,同时露出她细腻的锁骨,像两道白色温润的破折号;收腰设计描绘窈窕身型;丝绸材质更显气质与贵气,又很完美地保留了周绎北那份冷感,不会让这份“公主气质”显得廉价。
周绎北咬着唇,拨了拨鬓角的发丝,遮住泛红的耳廓,微微无措地望向陈茴。
陈茴拿着刚才挑选的墨绿色丝带珍珠发箍走到周绎北面前,适宜她低下头,然后双手为她轻轻戴上。
脸上是一片化不开的温柔,陈茴突然欣慰感慨,“妈妈的小公主终于长大啦!”
“妈妈!”周绎北耳朵发烫,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语气。
“可是这样不会很隆重吗?”周绎北不敢再瞧镜子,只低着头左右看着裙摆。
“既然你选择要去表演,那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隆重一点又怎么样呢!”陈茴理直气壮的回答,“而且我们家北北那么漂亮干嘛要藏着掖着!十七八岁,最漂亮的年纪就是要漂亮的度过呀!”
温柔笑着,陈茴一寸一寸打量着周绎北,透过着青涩又无比纯粹美丽的脸庞,恍然看见了十七八岁的自己,“就这件啦!”
抬起头,周绎北直视着镜中的自己,缓缓扯开一个笑,轻轻点点头,“嗯,就这件吧,我也喜欢漂亮的自己!”
好像一件漂亮的衣服为这次圣诞晚会增加了筹码,周绎北重新与音乐老师商定了演奏曲目,定下了《梁祝》,她想这首歌不仅小提琴,大提琴也应该能演奏地很漂亮。
于是下了苦功夫地练琴,又不想耽误学习,只得把大提琴背去学校,放进天台一废弃教室内,说是废弃教室,更像是杂物室,也有人定时清理。周绎北压缩午饭晚饭时间,连同撬掉午休,躲到天台上练琴。
冬天天气渐冷,周绎北便围着围巾上楼,躲到阴凉处避着阳光,不敢拉太大声扰人午休,便只轻轻地拉,其实也绕有一番趣味。
就是…不午休,下午第一节课便昏昏欲睡,手撑着下巴,听着老师渐渐模糊的讲解声音,眼皮慢慢沉重,耷拉下来,又猛的惊醒,又熬不过去头往下坠…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应洵抿着唇看着周绎北小鸡啄米式打着瞌睡,实在看不下去,从书包里掏出薄荷糖,写上便签递给她。
下意识地接过糖,周绎北揉揉眼睛,被应洵抓包而莫名尴尬,而纸条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