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无聊,在繁华城里逛逛,远远地看到钟府门口,还是同以前一样的家丁,脸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异状。到各处茶馆酒桌上听了一通东拉西扯,还是钟老爷“腻了私奔回来了,这下又弃了一个”的版本,并没有什么突然暴毙之类的新闻。
逛到傍晚回去,却正见到先前那醉仙楼的大汉从客栈出来,戴着易容面皮的钟紫衣跟在后头。
那大汉见了谢红苗,“嘿嘿”一笑:“仙师来得正好,我家娘子再请两位仙师一叙。”
再次见到花魁娘子,谢红苗却不像上次那么淡定了,想到钟紫衣昨夜的衣裳和脂粉,应该都是来自于她,也不知他们约定了什么。
偏生这两个人一照面,便是相视一笑,莫逆于心,就是不说,逗得自己心里越发痒痒。
忍不住在脑海中跟管理员y吐槽:“哎,好想知道,这心里跟猫抓似的。”
管理员y:“猫?什么猫?”
谢红苗:“……”
谢红苗:你这抓的什么重点啊!
就这样坐立不安地喝了几杯酒,听到楼下挂上灯笼再次开门迎客的声响,随后是客人跟莺莺燕燕的调笑声越发地放肆。
谢红苗给钟紫衣递了个眼色,只道二人不方便再留,却听花魁娘子站起身来拢了拢鬓发,笑着描了青年一眼:“看来今天是见不到钟老爷了。”
青年戴着易容面皮,面无表情,声音沉静:“以后都见不到了。”
谢红苗心里一紧:“你们到底将他如何了?小心他告到仙督寮去,反而累及自身。”
花魁娘子“咯咯”笑起来:“放心,昨夜他喝得醉醺醺的,只以为是做梦。再说了,男人出了那样的事……哪好意思自己往外说呢。”
说着伸了个懒腰:“二位仙师自便。哎呀,我这少了个金主,可得卖力地伺候其他的了。”
说罢推门离去。
谢红苗回过头来,正要追问,目光落在钟紫衣的脸上,突然发现脸颊上一道痕迹,应该是昨天早上找到杨婉容当时留下的泪痕,仔细看能看得出,于是出言提醒:“那盒涂面皮的凝膏呢,我给你补上。”
却见此时饮酒的青年偏偏手中捏了只酒杯:“昨夜用完了。”
谢红苗身上一震,用完的凝膏,昨夜钟紫衣拎在手上还在滴液的酒壶,方才花魁娘子的“男人出了那样的事,哪好意思自己往外说呢”,以及钟紫衣自己的“以后都见不到了”……
还有悬壶所弟子一再强调的“一旦接触,先是红肿,再是破皮,痛痒难当,血肉化脓……”
福至心灵,醍醐灌顶,口中“嘶”了一声,不再问了。
回去客栈又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回追云派,到功德坊交差。
那边的弟子做了记录,笑着向钟紫衣行礼:“恭喜师弟,下山任务完成,可去赐剑堂受剑了。”
这是正式成为追云派弟子的最后一个仪式:入门弟子练习时只佩一般的木剑,转为正式弟子时才会被授予新剑。这新剑是用上好的精钢锻造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剑身刻有追云派的云朵标志,剑柄挂着供署名的玉牌,是趁手的武器,也是对其身份的认可。
“接下来,由师父,为剑赐名!”受剑仪式由四大长老之一的冯同流主持,“这赐名,或是谆谆教诲,或是切切告诫,你作为弟子需要牢记,这都是师父对你的殷切期望。”
钟紫衣单膝跪地,敬重地说了一声“是”。
谢红苗双手举剑:“紫衣,你的剑就唤作……”
在原作小说中,谢红瑶给的赐名是“从命”,顾名思义就是让钟紫衣对他乖乖听话,不要违逆……
谢红苗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他曾在四方天空的院落中长大,羞涩畏缩,又在见到娘亲的最后一面中失声痛哭,而渐渐地,他活出了自我,甚至在前天夜里决意报复钟老爷,并毅然去做了……
“为师很喜欢前天你说的那句,‘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因为冯同流在侧,并不能说得很明白,但知道对方也必和自己一样印象深刻。果然听到这话,紫衣青年倏然抬起了眼。
“所以你的剑就唤作——‘问心’。”谢红苗凝视着青年的眼睛,欣慰鼓舞地一笑,“问心无愧,知心所求,便放心大胆地去做吧。”
“是,师父。”紫衣青年郑重地接过了剑,下垂的长睫中隐隐闪着泪光。
“好好,”冯同流抚掌大笑,“礼成!恭喜你成为追云派的正式弟子了,钟紫衣。”
紫衣青年轻轻地说了句话。
冯同流一怔:“什么?”
“我说……”青年看了看谢红苗,又看了看手中的剑,好像从中汲取了某些力量,郑重宣告,“从今往后,我不再姓钟,我,就叫紫衣。”
郎玄任务(一)
受剑仪式后,谢红苗与紫衣同回住处,正碰上从外而来的郎玄和许梦白。郎玄裸露的手臂热气蒸腾,而许梦白虽然表面不显,额角颈间也有汗迹。
谢红苗见状疑问:“你们二人都是今天比试?”
许梦白笑眼弯弯:“我被林师兄抽到了。”
谢红苗“啊”了一声,在原作小说里郎玄与许梦白都是超强的存在,属于“王不见王”,最终一战便是同归于尽,这时听到他俩比完了,心中也是十分好奇,忙问:“结果如何?”
许梦白坦然一笑:“林师兄赢了。”
谢红苗原以为会是“平手”,听他这么一说便是一怔。
青年打量他的神情,一下笑意更浓:“师父以为会是我赢?”
谢红苗还未回答,便感觉到那边一道目光直直而来,望去果然对上了郎玄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虚,忙道:“你们都是我的徒弟,谁赢我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