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呢?”沈青珉的身子偏了偏,整张面孔便隐没在了床帘投下的阴影中,“你到了山顶的村落,看到了什么?又想起了什么?”
回到追云(二)
“什么?”谢红苗感觉到沈青珉话中有话,十分迷茫,“那里都荒废了……对了,我看到过石碑,叫‘桃源村’……”
猛地一道灵光闪过,睁大了眼睛:“桃源村!那不正是先掌门……”
“不错。”沈青珉缓缓接口,“是我师父……和整村村民遇害的地方,你是当年唯一的活口。”
他的目光灼灼,甚至比暗夜中的烛光更为慑人:“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我……”谢红苗嗫嚅着,想说“没有”,然而“桃源村”和沈青珉的话却就如一记重锤敲在头上,带来脑海的震荡。
噩梦中的火光和哭喊又开始围绕着自己若隐若现……
谢红苗一下剧痛无比,抱头求助般地发出声音:“好痛……师父……”
温暖的手臂扶着他靠坐在床头,替他轻轻地按揉着太阳穴,输入水性的灵力。
谢红苗缓了过来,额角垂汗:“师父对不起……我,我没有想起来……”
沈青珉却不再答言,只向着门口唤道:“二十六!”
一个小童应声而入,正是三年前谢红苗初来时在身旁服侍的那个,手端茶盏,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
沈青珉接过他送来的热水,递给谢红苗,沉声吩咐:“去悬壶所请张长老,就说谢真人的旧症又犯了,需要立刻扎针医治。”
二十六唯唯而退。
不久,张佰草来了,排开一排银针。
谢红苗喝了药,又在不安难受的治疗中昏沉睡去。
醒来沈青珉已经不在,二十六却还守在自己床边。
谢红苗正要下床,他便立刻阻止:“真人,掌门吩咐,让你在房中休息,不得外出。他说,他说……”他小心翼翼的,“……不然就要给真人上安神茶了。”
安神茶,就是张佰草给自己脑袋扎针时给喝的那东西,喝了什么都不想,只能睡觉,因而得名。
谢红苗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他心中挂念着许梦白,问了情况,果然正在悬壶所医治。又问:“我还有两个徒弟呢?林……玄和紫衣?”
二十六答道:“紫衣真人去悬壶所帮张长老了。林真人一直在自己房中修炼。”
谢红苗想到紫衣是单水灵根,且在悬壶所学过一些医术,如今许梦白受伤,他过去帮忙救治,也是合情合理,然而郎玄这两天来毫无动静,也没有来看自己一眼,不免心生失望。
却就在第三天一早,醒来就见到高大健壮的青年坐在床边,递来一碟包子。
谢红苗:“……”
短发青年顿了顿,收回手:“不饿?”
谢红苗:“……不是,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