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壶酒进肚,胃部燃起一团火,倒是让他暖和了少许。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看着筷子中间那片薄薄的牛肉,不由得想起李朝夕方才对肖悦知的评价。
不知在他心中,自己又占何等地位。
可有这片牛肉的厚度,还是不如呢?
毕竟,他当初真得差点夺走了他的命。
自责、愧疚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波涛,将方才悲伤的情绪拍打在下方,季无常的手微微用力,筷子折成四段,从手上脱落。
再次的异响,引得旁人第二次的瞩目。这一次,没有人的眼神敢多停留片刻,生怕自己如同那双筷子一样,从中间折断。
寒潭香的酒后劲儿十足,季无常连灌两壶,头有些发晕。
五年来,他早已习惯这种感觉,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最后一壶酒的把手上,正准备灌,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季无常松开手,抬眸。
顾宴与白日不同,手中多了一把扇子,他身后跟着一身形高挑的男人,那男人的腰上挂着一把浑身漆黑的刀,神情淡漠。
“呦,这不是跟在李朝夕身边的丑八怪。”
顾宴依旧本性未改,言辞恶劣,季无常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称呼他,只是眼前这人出现的太过于巧合,寒城虽是边城,但城里的客栈不止这一家,这间客栈,也不是寒城最好的客栈。
“李朝夕想必也在这家客栈,还真是巧,也省得我再去寻他。”
说着,顾宴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施然,你去将我的玉佩取来。”
叫作施然的人恭敬道:“是。”
施然离开,顾宴合上手中的扇子,“丑八怪,你和李朝夕是什么关系?我见你唤他‘哥哥’,可我两年前从未听他提起过有兄弟这回事。”
季无常的手重新握住酒壶的把手,这次,他端起酒壶倾斜,倒入杯中,杯满,放下酒壶,一套动作下来,未曾瞧过顾宴一眼,
“我与哥哥是何关系,与你何干?”
顾宴挑眉,兴致高昂,少年气的脸上满是笑意,“不高兴了?”
季无常不语,一杯酒进肚,复又倒了一杯。
顾宴不管季无常听不听,自顾自继续说:“李朝夕这人看起来对所有人的困难都施以援手,但骨子里还是挺淡薄的,什么事都不说,同他一起生活那十日,他也是这样。”
话顿,他的目光落在季无常的脸上,“看来他对你,亦是如此。”
季无常端起酒杯的手一顿,很快恢复动作。
顾宴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丑八怪,你这人挺没有礼貌的,我同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回了我一句。”
“不过,你武功不错,要当我的护卫吗?你出个价,多少都可以。”
季无常放下酒杯,眼神警告,“你接近哥哥到底有何目的?”
顾宴笑意加深,眼神无辜,“我看起来像是心机深沉的人吗?”
季无常轻瞥一眼,“无论你带着何目的接近他,又有何通天的本领知晓他的行踪,今后,都有我在他身边,若是想伤他,先问问我手上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