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缓慢掀开眼皮,宿醉的感觉着实令人不愉悦,头似乎要炸开,太阳穴突突的疼。
即使如此,身边多出的一道呼吸声,准确无误落入他的耳朵里。
季无常侧过头,李朝夕双眼紧闭,呼吸均匀,身上只着了里衣,阳光隔着纸窗照进来,目之所及之处,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岁月静好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他如是想着,希望时间能够停在此刻,但他也知道这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眼前的人,还有他想做的事情,而他能做的,就是陪他一起,无论未来是荆棘还是火海刀山。
季无常的头忽然就没那么疼了,他就这般看着李朝夕熟睡的面容,直到视线里闯入一抹红色。
季无常的眼睁圆了两圈。
不怪他方才未注意,只是那抹红色太小,又在另一侧,可是那位置,让他惶惶不安。
为了近距离观察,他撑起上半身,头悬在李朝夕面容之上,散落在身后的发丝一缕接一缕跳到前面,在李朝夕的鼻尖掠过停下。
不好!
季无常慌里慌张撩起跑到前面的发,原本紧闭着眼的人,蓦地睁开眼,四目相撞,季无常的手一时没了动作的力气,停在半空中。
“你醒了。”
“头疼不疼?”
李朝夕连续两句的关心,更让他觉得心虚,余光时不时瞄着那处伤口,
“还好,不是很疼。”
李朝夕眉眼略弯,“以后不要吃这么多酒,伤身。”
察觉他的目光,李朝夕的手在嘴角的伤口摸了下,季无常的心猛地一提,喉头滑动。
伤在嘴角,很难不让人多想,况且,他昨夜的记忆,仅仅停留在韩峥架着他上楼的画面。
等待答案的过程最是折磨人,就像是有一把刀,不断在逼近,却又悬在那,迟迟不落下。
他忽而想到,若是他昨夜吃醉了酒,不小心对李朝夕做出不可原谅的事,那该如何是好?
“我自己不小心咬到的。”
李朝夕推开季无常,坐了起来,“这不是寒城连续两日下雪,腿疾犯了。”
说着他的手隔着裘裤揉着膝盖。
季无常望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许失落。
李朝夕的额头和鼻尖冒出细密的汗,就连掌心也被汗打湿,究其缘由,却不是他嘴上说的腿疾犯了,而是嘴角的伤,确实是他自己咬的,可为何咬的原因,他打算烂在肚子里。
总不能坦言:为了平复莫名的心慌,一时想不到方法才出此下策。
听起来,未免太过牵强了些。
李朝夕其实也想弄明白为何会心跳如此之快,比起奏乐的鼓点还要快上几分。这是他活了二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感受。若是兄长还活着,应会帮他解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