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骥继续批阅公文,直至书案上最后一本公文阅完,这才拿起那封信,拆开来看。
蹲在房顶的李朝夕想要窥探信上的内容,可距离如此之远,他一个字也瞧不清,他想动,却怕脚下的瓦片发出声响,惊扰到戚骥。
就在他想要放弃窥探这个想法的时候,戚骥拿着信在烛火上燎过,他为之一振,脸几乎贴在瓦片与光的衔接处。
胸腔内“咚咚”作响,李朝夕不自觉握紧拳头。
须臾,落款处一朵赤色的牡丹显现出来。
李朝夕惊愕,心口处一团火熊熊燃烧。
他原本以为戚骥只是见过,出于对他的不信任,才否认的。他们两家虽不同于和肖家的关系,可在他的记忆里,戚骥为人正直,他从未想过,五年前的旧事,与戚骥有所关联。
这犹如当头一棒的一击,正中李朝夕的眉心。
难道,这件事与戚家也有关联?同那位大人联络的焚莲教与戚家也有联系?那肖家呢?
无数个想法涌入李朝夕的脑海里,他现在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他的身边究竟还有没有其他参与进当年的事情里的人。
他就如同一只飞蛾,被一张大网罩在中间,靠近他的一切活物,都有可能是夺下他性命的那一个。
那位大人,就是闵朗吗?
还是说,闵朗之上,还有人?
李朝夕愈想,胸口愈痛,可他必须深想下去,这关乎到五年前的真相。
紧握的拳头被温暖包裹住,李朝夕从痛苦中挣扎出来一丝意识,看向身后的人。
月光下,季无常的黑瞳犹如黑色的珍珠,里面映射出他茫然双目。
紧接着,面纱下的嘴角下多出一只手,拇指一抹,血的腥味沾到唇上。随后,握住拳头的那只手打开他的掌心,将他拽了起来。
“我们走吧。”
李朝夕明白他的情绪和身体都不适合继续留在这儿,由着季无常拽着自己离开。
两人刚从房顶落地,甲胄相撞的闷响在周围响起,客房的庭院忽地亮如白昼,火把燃烧散发出松油的味道,卫兵将庭院围堵个水泄不通。
戚骥从人群中走出,高声道:“二位如此打扮在我刺史府上方飞来飞去,是当我戚骥丝毫未觉吗?”
李朝夕强忍胸口处的疼痛,道:“戚骥,你明明见过那花纹,为何要否认?”
戚骥的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否认与否,与你何干?”
“我倒想知道,你是用什么理由迷惑了悦知,让她帮你?”
李朝夕没有回答他的话,他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戚骥,五年来,你与闵丞相一直有联络?”
“丞相乃是我的老师,自然是有联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