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雪白的鸽子,唯独头上有一抹红色,它脚上绑着一个信筒,常嬴解下来打开,一指长的纸条上头就写着四个字。
崇王进京。
“夫人怎么了?”雪绒凑近去看,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崇王是谁?”
“崇王秦弘箸,先帝最小的儿子,秦弘筹即位的时候他才八岁,正因如此才躲过了皇权争夺
,被秦弘筹挑了个偏远的封地——汶阴,听说他身子孱弱,连勤王之日都不出面,在那儿一待就待到了现在,粗粗算来该有将近二十年了。”
汶阴与汶阳挨得极近,中间隔着一座汶山,而常嬴当时考虑汶阳做秦北的封地,这个崇王也是一个原因。
崇王是前朝留下来的皇子,算起来还是秦北的小叔叔,这样一看还能有个照应。
“那他二十年没回来,怎么突然就回京了?”雪绒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该不会是想秦弘筹了吧?”
常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道:“这个可能性算是最小的了,当年夺嫡之争十分惨烈,先皇四子全部惨死,你要是有秦弘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哥哥,好不容易放你回封地,你会怎样?”
“那肯定是对锦城有阴影呗,最好一辈子都不回来。”
“对啊,要么一辈子都不回来,要么就做好万全之策来拿回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常嬴在信筒里插上一截树枝,将那只鸽子放飞了。
即使天这样黑,常嬴却还能看到厚厚的云层和隐匿起来的星河,雷电如游龙般涌动,她知道,要变天了。
与此同时,一只苍鹰在客栈外盘桓,被雷声一惊,急匆匆的落在窗台上,那里边伸出一只好看的手,解下了它爪子上绑着的信筒。
崇王殿下,您终于来了。
为了赶在这位素未谋面的崇王前头迎他还朝,他们一行人不得不加快速度,只是因
为下雨的缘故,用了两天一夜才将剩下的路程赶完,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已经隐约能看到皇宫门口了。
倌龄拐了个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就这么进了泺梁的皇宫。
常嬴环视身边的人,目光掠过陈静柔身上的时候便停下来问道:“陈大小姐要怎么离开?等陈老丞相来接你吗?”
当时她是被送进千秋殿跟他们一齐出发的,也不知道陈兴他编了什么谎话才将她带进来。
“祖父对外说臣女进来陪夫人住一阵子,祖父过不久就要接臣女回去了。”陈静柔微微低头,偷偷看向靠在一边闭目养神的秦北。
后者也因为闭目养神的关系没发现,就没回头看她,可陈大小姐的脸还是红了。
“那好,你在千秋殿稍作休息,今日群臣商议崇王殿下回京的具体事宜,我便不能作陪了,有事情尽管找雪绒和红叶便是。”
秦北虽然有了封号却没有官职,所以不用上朝,每天只在千秋殿看看书,写写字,批批常嬴批不完的折子,实在闲得慌了就拉常嬴出去骑射,小日子过的好的很。
“夫人客气了,臣女多谢夫人招待。”
该是等得烦了,闭着眼的秦北眉头微皱问道:“到了么?”
话音刚落身下的马车便停了下来,他去掀帘子,冷不防撞见倌龄那张脸。
倌龄脸上浮着一层笑意:“千秋殿到了,夫人,殿下,小姐先下去,这车由奴家赶回去便好了。”
一行四人下
了马车,常嬴连千秋殿的门都没进,马不停蹄的去往群臣商议的地点——御书房。
陈老丞相一早便告知了她朝中的动向,叫她能赶上就尽量往回赶,赶不上便算了。
她走到御书房门口,先免了一众宫人的行礼参见,只听里边礼部尚书正为难地说着什么:“崇王殿下毕竟是先帝之子,王爷之位,这样的排场实在是有些寒酸,恐怕叫天下人诟病当今圣上不顾惜手足之情。”
又听一个粗声粗气的武官说道:“此言差矣,崇王殿下抱病十九年不来朝拜,眼里哪还有圣上?此时前来定是为了请罪,这些场面东西能省便省吧。”
正反双方阐明了观点,常嬴也不打算继续偷听,推门而入道:“赵将军替户部着想是一回事,可崇王殿下毕竟是皇室,咱们国库没道理连这点场面钱都出不起,况且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今日之言要是传到崇王殿下耳朵里,赵将军就要得罪人了。”常嬴坐在上座,接着道:“不过在座的也就这么几位大人,要对闲话也不算麻烦。”
太子秦琮许久不见常嬴,只知道她称病背着西燕下去办案子去了,没想到今天还是赶上了。他反应倒也是快,说道:“夫人说笑了,都是同朝为官,也都是为了泺梁的百姓,没有哪一位大人会将今日之事说与外人听的。”
他说完还冲着堂下温和的笑了笑,几位大人还有什么不
明白的,擦了擦汗也对着他笑笑。
“那依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