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不对,陈清淮立即后退,殷禾飞身跃起,一脚猛力踹在陈清淮的胸口,他瞬间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殷禾持剑架在他的颈上,陈清淮不再乱动,血气翻涌的胸口让他不住咳嗽,又咳出一些血沫后,他看着殷禾,第一次卸下了他那温和的假面,整张脸戾气横生:“你是什么人?”
此时也不用再演戏了,殷禾对这个人也没有多少好感,她没理会陈清淮的话,掏出一根绳索,阴测测地对着陈清淮笑了笑,一副标准的恶人样。
陈清淮:“……”
片刻后,陈清淮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殷禾坐在他对面:“说吧,这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在屋里转悠了一圈,也没发现暗室的开关在哪儿,显然藏的非常隐秘。
谁知陈清淮看上去文弱,嘴巴倒是很硬,被殷禾捆起来以后一言不发,只用一双阴鸷的眼睛看着殷禾。
不知为何,自从进入陈府以后,她总是觉得莫名地焦躁,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存在于灵识深处吸引着她,引得她不断深入,想要一探究竟。
殷禾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忽然间顿住,向上睨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
那副画悬挂在书架右侧,乍看没有什么问题,整幅画都是崭新的,仔细观察后却能发现在画面中央有些皱痕。
她伸手仔细地在那副画上摸索,果不其然,按到了一出微小的凸起,殷禾用力将那个凸起按下。
只听见“咔哒”一声,书架自动平移至左侧,露出一道暗门,暗门下是一处往下的阶梯,殷禾略微探身看了一眼,光线很暗,几乎看不到往下的画面。
刚刚还状若木偶的陈清淮此刻也不淡定了,声嘶力竭道:“不要!”随即疯狂地在椅子上挣扎,整个人连着椅子朝着殷禾的方向倒下来,显得十分狼狈。
殷禾一手持剑,一手拽着陈清淮往暗室内走,陈清淮相当不配合,因此殷禾的动作也显得粗暴了很多,绳索在陈清淮的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红痕。
暗室的阶梯很长,越往下走,那股特殊的异味就越明显,室内静极了,脚步声在空荡的石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室内是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暗道,越往里走,空间便越开阔。
直到走到一个宽阔的露天平地,视线逐渐清晰,月光自高处洒下,提供了此处唯一的光亮。
月光下,很清楚的看见,有六名女子站在六个不同的方位,相貌各异,唯一相同的是,脸上竟都带着极为诡异的微笑。
殷禾用手拍了拍离她最近的一名女子,依然毫无反应,如同石化的雕塑。
要不是还有呼吸,殷禾险些以为这些女子都是面带诡异微笑的死尸。
她们身上散发出和屋内熏香如出一辙的淡香,殷禾猜测,这种香气和之前的蛊虫一样都是用来控制心神的东西。
她们站的位置很奇怪,殷禾发现,她每一次走动,室内的机关都会将六名女子的方位依次变动。
仿佛是在维持什么阵法。
这个念头在殷禾脑海里的一瞬间,殷禾飞身跃起,纵身而上自露天的顶部冲出。
自高处往下看去,视野不太清晰。殷禾两指并拢覆于眼前,再睁开眼时,眼中散发着灵光,一花一木清晰可见。
殷禾霎时间头皮发麻,一阵冷意自脊骨窜起。
整个陈府都遍布在一个大阵之中,所有的机关龙头都对往中心的院落,陈府的地下尸骸遍野,几乎寸寸土地下都埋着不知名的骸骨。
想来城外的乱葬岗只是冰山一角。
人间炼狱,不外如此。
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终于浮现于眼前,殷禾想起曾经在云清宗听师尊讲过的一个邪门阵法。
此阵法可诛杀一切生灵,妖、鬼、神、魔均在此列。
以数万死者为基,七名生魂自愿献阵,方可打开杀生之门。
——七生祭魂阵。
而她,就是陈清淮所需要的第七个生魂。
夜晚的月亮总是白的皎洁无暇,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尘世间那些不堪入目的肮脏。
陈清淮不知何时竟然挣脱了绳索,一只手在墙上摸索,略一停顿,摸到了墙壁上的一个石质开关,用力一拧。
殷禾纵身跳下,只见整片石室内地动天摇,一阵巨烈的轰隆之声后,尘烟四起。
“咳咳咳……”一片烟尘中殷禾被呛得呼吸困难,她扶着墙壁稳住身躯,一双眼在昏沉黑暗的光线中寻找着陈清淮的身影。
露天的石顶被封闭起来,整个洞内的格局骤然变换,那六名女子也不见踪影。
他到底设计了多少机关?
这么声势浩大的工程,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陈清淮蛰伏多年布下七生祭魂阵,到底是要杀谁?
一串串问题在殷禾的脑海中闪现,但陈清淮早已不见其踪。
整个地下像一所巨大的迷宫,和进来时只有一条暗道不同,这里经过变化,出现了许多不同的洞口,让人眼花撩乱。
就在殷禾一筹莫展之时,一双手轻轻地自她背后拍了拍。
殷禾回首,钱翠翠站在她身后,依然是那副红衣翩然的样子,只是神色间有种莫名的平静。
没有了那副张牙舞爪,泼辣单纯的样子,殷禾还有些警惕。“你干什么?”
“不必那么紧张。”钱翠翠环视了一周,忽然笑了,“我来带你出去。”
她笑着朝殷禾张开双臂,宛如英勇就义的勇士:“不信我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