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殷禾为了他忙来忙去的样子,谢迟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眼里倒映着殷禾絮絮叨叨的样子,好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
回到了从前一样?脑中忽然飘过的这个想法让谢迟的嘴角一僵,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太过熟悉。
殷禾忙前忙后一阵子,发现谢迟的心思压根不在菜上,仿佛存心捉弄她似的,她把筷子一放:“爱吃不吃。”
桌子上摆了几坛烧刀子,价格便宜,酒却很烈,她没拿酒碗,直接捧起酒坛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嚯……”殷禾被辣得舌头发麻,情不自禁地往外呼了口酒气。
谢迟本来以为她不会再继续了,却见她又把酒倒进了酒碗里,小口缀饮,喝得整个眼睛都亮晶晶的。
“这么喜欢喝酒?”谢迟突然出声。
“喜欢。”殷禾点点头。
记得那时候在寒岭,天寒地冻,大家聚到一起,就喜欢喝这种酒,一边喝一边围着炉子说话。
殷禾又抿了一口酒,递给谢迟:“尝尝?”
谢迟接过她手中的酒碗,浅浅尝了一下,皱眉:“很难喝。”
酒劲明显有些上来了,整个人有些头重脚轻的,殷禾一手支颐,目光里带了点迷离:“难喝吗?”
殷禾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感受到舌尖逐渐习惯那股辛烈的辣意,有些迟钝地开口:“我以前有个特别好的朋友,他就是很喜欢喝这种酒,便宜易醉,他说人醉了以后就会忘记很多烦恼。”
“喝醉了就能忘记烦恼?说什么蠢话呢,这种方式和懦夫有什么两样。”谢迟冷不丁打断了殷禾的话。
他向来认为沉湎于痛苦和逃避的人一样,都是软弱无能的人。
直视它,面对它,解决它,才是脱离痛苦的唯一办法。
殷禾木然地点点头,食指蘸了酒在桌上写下两个字:“你说的对。”
她看着桌上写下的“泛雪”,又将它们擦掉,重新写上了两个字,写完后,她抬起头看着谢迟:“毕竟你不是他。”
谢迟一双漆黑的眸看了过来,嘴边的笑容突然变得有几分恶劣:“就是你说的那个叫泛雪的人?”
他看着桌子上水渍未干的痕迹,嘲讽道:“我还真是好奇,你口中那个人到底是有多能装模作样?”
殷禾突然笑了出声,她笑眯眯地看着谢迟:“我说了是你,你信吗?”
“不信。”
他才没那么蠢。
“不是你。”殷禾的头晕乎乎的,她实在支撑不住越来越重的脑袋,顺着自己的手臂将头靠在了桌子上,轻声喃喃:“我知道……泛雪已经不在了。”
“你……从始至终……都只是谢迟。”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来越沉,实在撑不住越来越困乏的眼皮,一闭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对面的人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酒杯被他捏在掌心转了转。
半晌,他才站起身,望着桌上沉沉睡过去的少女,一只手拍了拍殷禾的肩膀:“喂……起来,别在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