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禾摸了下怀里被保护地很好的骨灵芝,还好没有被海水冲散。
想起刚才那双眼,心中划过一丝不安,太蹊跷了。
她正准备休息一晚明日再寻找回到崖顶的路,却突然听见洞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殷禾不动声色地按住了惊尘的剑柄,手臂上的线条绷成一道直线。
在她即将按捺不住剑出鞘的瞬间,来人一道清月流转的剑光挡住了惊尘迸发的剑式。
剑光过后,便印出少年昳丽的面容,那人轻描淡写地便化解了殷禾的攻势,一双眼波澜不惊地望过来:“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
殷禾愣了一下,将惊尘收回:“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谢迟头发都没湿一缕,显然不像殷禾一般狼狈,他在殷禾的对面坐下,火光照进他黑湿的眼眸:“你好像总是喜欢以自己的标准来评判别人。”
“不管是作为同伴还是什么,就算一个陌生人从自己的眼前坠落悬崖,也没有见之不救的道理吧。”
“谢谢。”殷禾低下头,一双眼不避不闪地看向谢迟,眼中流光轻闪,仿佛夜星垂落。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声谢谢,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次坠崖,还是为了感谢曾经在幽冥海追随自己而下的那个少年。
谢迟被她灼热的目光烫得指尖一颤,本来拿着木枝拨弄火堆的手一顿:“我一直想知道,曾经的我们,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极了,像是很随意的,只是说起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火光倒映在墙壁上,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殷禾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少年:“那只要我说,你便信么?”
一缕碎发遮挡住了视线谢迟抬手将额间的碎发拨开,露出一双微微上挑的眼:“我信。”
他正坐起来,又一次重复道:“你说,我都信。”
那声音如同冷玉击石,“铮”地一声击打在殷禾的耳边,在她的心中激起一阵涟漪。
正要到了这时候,殷禾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到底怎么样去形容他们两人的关系,她就像是一个偷了珍宝的小偷,遮遮掩掩,东躲西藏,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她,这个珍宝本来就是你的,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殷禾想了想,将前世的记忆隐瞒了,只告诉了他在怀水乡的那些过往。
她想过谢迟会嘲讽、会轻蔑地反驳、会震惊、会将她的话当作耳旁风。
却没想到,谢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靠在石壁上听着殷禾的话语,一双眼始终低垂着,火光倒映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明暗交替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谢迟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上,时不时微微蜷起,白色的布料被修长的指尖不时摩挲着。
然后在殷禾一个恍神的瞬间,她清楚地看见,那一抹殷红的薄唇弯起,扇子似的睫毛掀开来,肩膀不受控制地随着他的笑声抖动。
他笑得像是听到了什么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察觉到殷禾在看他,忍不住的笑意从嘴角溢出,连眼角都沁出了湿润的泪痕。
殷禾像是被隔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