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谢期腕上的光脑开始疯狂震动起来。
她接起:“谁?”
轰隆又是一声,砖石飞灰扑到了等候区。
“是我,荀深。”那边的男声沉着的可怕。
他怎幺会知道自己的通讯方式?
荀深看着窃听通讯器投射出来的位置,耳边是谢期所在地方轰隆隆的爆炸声,攥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神情却愈加冷肃。
“注意安全,不要往其他地方跑,我马上赶过去……喂?谢期?喂?”
电流声滑过,通讯断掉。银行里的谢期趴在椅子后面,拍了几下光脑,发现它的信号被干扰了。
谢期把三炮往身后塞塞,这时她前面一个中年男人大概是吓得魂不附体,慌忙间竟想跑出等候区,半个身体探出了椅子。
砰——
毫无意外被一枪爆头,喷出来的血溅了谢期一裤腿。
等候区的所有人抱头蹲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抽噎声也被压回了嗓子,几个荷枪实弹戴着面具的人看着他们。
谢期观察了下那个一直向同伴报时间的劫匪,又打量了一眼离她最近的中年男人的尸体,银行警报器是自动启动的,从刚刚荀深通讯中断到警察到来,有一分半钟的时间,现在刚刚过去二十秒。
她看着裤腿上还残留着余温的血迹,琢磨着是不是该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松,散漫。
走到谢期身边那具尸体时,停下了脚步。
中年男人身下的血慢慢蔓延,流淌过他的鞋底。
那人毫不在意地踩过男人的尸体,走到了谢期面前。
冰凉的枪管抵住了谢期的下巴,一点点上擡。
谢期擡起眼,看着绑匪。入眼是一张傩戏面具,面具上嘴唇那部分用红色颜料涂深拉长,看上去像一道血腥狭长的伤口。面具后的脸遮的严严实实,露出的耳朵雪白粉嫩。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瞳仁黑白分明,干净明亮,内眼角的弧度圆圆的。
“好漂亮的姐姐,”傩戏面具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从喉间的处理器发出的声音沙哑而诡异,枪口代替了手描摹着谢期的五官,“你不害怕吗?”
谢期靠傩戏面具的双手判断出他是男性,而且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性。
不害怕也得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谢期低下头,不再看他。
这个动作明显大大满足了傩戏面具,他发出短促的笑声,用枪对着谢期的脑袋:“乖乖蹲着,不然,杀了你哦。”
谢期依旧选择不吭声。
警察来的猝不及防,甚至出动了直升机,银行外警灯闪烁不停。
“操!他们怎幺会来的这幺快!”另一个能面面具爆着粗口,拽着黑色行李袋从银库里跑了出来。
谢期维持害怕的表情,欣赏着银行地砖的纹路,然后听见傩戏面具阴测测地说:“外面还有一群私人武装……看来这群人里有人出身不凡,被时刻保护着呢。”
能面面具声音颤抖:“那、那现在怎幺办?”
傩戏面具懒洋洋地:“还能怎幺办呢?随便抓一个看起来有钱的,作为人质冲出去喽。”他随手拽起谢期:“你离我近,就你吧。”
谢期下意识想对他露一个假笑,但想想脚边领盒饭的仁兄,还是绷住了嘴角。
他踮起脚尖凑近谢期,声音透过面具传进她的耳里:“等会儿冲出银行,要努力活下去哦。不然拖着你的尸体,跑起来太累,扔了又没人替我挡枪。”
他的眼睛弯起,像漂亮的月牙,然后拽着谢期就跑了出去。
私人武装不敢对着谢期打,警察顾虑人质,最后其他劫匪和人质死的死伤的伤,只有谢期和傩戏面具安然无恙。
谢期被挟持着塞进了路边一辆跑车,傩戏面具单手开车,另一只手上的枪稳稳地指着副驾的谢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