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面无表情地道谢,接下来当着邹玉盈的面脱下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邹玉盈不意会看到她的裸体,下意识别开头,却又禁不住好奇,观摩她的伤口。见女人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邹玉盈的目光更加坦然了。
女人背上有一条七寸长的伤疤,虽然伤口已然愈合,然那条赤红的疤痕还是足够触目惊心。
“背上的伤口不太方便,你能帮我涂吗?”
邹玉盈愣过之后接过玉颜膏。
膏体细腻雪白,涂抹在肌肤上有种清凉感。不知哪一下手重了,女人微哼一声,邹玉盈立即紧张道:“抱歉,我轻点。”
“没关系。”女人说。
女人身上有股奇异的香气,闻起来叫人心旷神怡。
随着相处的和谐,邹玉盈胆子大起来,她问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原不指望女人回答,谁知她居然道:“林青青。青青河畔草的青青。”
“青青……”邹玉盈喃喃念上一边,“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林青青眼中倏尔燃起熊熊怒火。邹玉盈虽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对不起,我不该打听这些。”
邹玉盈不能在下人们的视线里消失太久,每日给林青青涂完药膏便回。
隔天,又是一月中躲不掉的日子。邹玉盈忧郁得一夜没合眼,第二天顶着严重的黑眼圈,被陆龟年好一顿数落。
崔郁忙笑着说不妨事。将箱笼中的蛇放出到布置好的绣榻上,绣榻周围洒了雄黄,气味使蛇不敢爬下去,只得聚集在一起。
邹玉盈换上只有坊中妓女才会穿的清凉衣衫,赤着脚走入蛇群中。冰冷黏腻的触感使她无论经历多少次都发自内心地恶心。
周围六个火盆烘着,她丝毫感受不到暖意,无数条蛇来来回回地在身上爬,她被迫做出享受的表情,心如朽木枯死。
“对对对,就是这样!”崔郁眼睛里绽出精光,嘴上念念有词,“太美了,太美了,简直是旷世佳作。”
一滴泪悄然划过邹玉盈的眼角,她泪眼朦胧地把目光聚集在屋顶上,屋顶上的瓦片被揭开一块,探进来一只脑袋,邹玉盈吓了一跳,不及尖叫,泪水滑落,待她看清那人的脸,一切又归于平静。
不知对视多久后,林青青离开了。
“那天,你都看到了?”再次去给林青青涂药时,邹玉盈忍不住问。
“看到了。”林青青沉默片刻后回,“你们在干嘛?”
“画春宫。”
“为什么画春宫?”
“龟年他……很缺钱……”
“被画的不是你吗?你为什么画?”
邹玉盈涂药的动作慢下来,过了许久方答:“我不敢拒绝他。”
林青青没再问下去。
一日,陆龟年前去参加同僚的烧尾宴,酩酊大醉而归。邹玉盈最怕他醉酒,一醉酒就成了可怕的怪物。
她企图逃离他的视野,不幸还是被捕捉:“你去哪?”
邹玉盈被钉在原地:“我去给夫君熬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