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沐吗?”
“休……休……”沈浊话说到一半,对上裴缜的目光,泄气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查。”
刘仵作这边则刚刚指挥人将头颅运走,回过头来向裴缜告辞:“裴寺丞,没什么事我先撤了。”
裴缜忽然问:“刘仵作住哪?”
“我?我住醴泉坊。”
“醴泉坊……”裴缜喃喃道,“那里紧邻西市离大理寺也近。”
“说的是,醴泉坊属实便利,而且坊中佛寺、波斯胡寺、道观、袄词相容共存,坊风尤其开明兼容。当然,跟裴寺丞住的平康坊没法比,裴寺丞问这个干嘛?”
裴缜道:“我想在大理寺附近找间房子住,如果醴泉坊有合适的,有劳刘仵作帮我留意。”
“裴寺丞好好的平康坊不住,跑来醴泉坊做什么?说实话,醴泉坊民风粗野,当街叫骂的泼妇、随地大小便的流氓比比皆是,和平康坊比就是未开化的乡下,裴寺丞遭得来这份罪?”
裴缜差点气笑:“刘仵作住得,我为何住不得,莫非刘仵作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哪里的话,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我刘全期还怎么在大理寺混。裴寺丞直说,要几进的房子?”
“普通民居就好。”
“普通民居?住得下吗?”
“刘仵作当几个人住?”
“裴家大门大户,还不得丫鬟仆役一堆?”
“刘仵作想当然尔了,事实上只有我和妾室居住。”
刘仵作压下心头惊澜:“原来是这样,裴寺丞几时入住?”
“越快越好。”
“好,等我敲定妥当再来知会寺丞。”
“有劳了。”裴缜原指望沈浊替他办此事,眼下只得托付给刘仵作。
经此一遭,裴缜的休沐注定也泡汤。经延康坊回到大理寺,预备向房少卿汇报案情,熟料房少卿看见他回来,大老远迎出来,开口就唤他贤侄女婿。
“贤侄女婿辛苦了,谁承想好端端休个沐也能碰上人命案子,真是叫人不得安闲。瞧瞧,脸色都苍白了,要不还是家里歇着?反正现在也无从着手。”
深怕裴缜会错意,急忙补充:“要你家去休息可不是要你别碰案子,完全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心疼,你放心,这案子是你的,谁也插不进手。”
裴缜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房少卿这是……”
“哎,以后当着外人的面叫房少卿,只有咱们两个的时候叫二叔!”生怕裴缜不感恩戴德,向他邀功,“贤侄女婿还不知道吧,你和瞬仪这门亲事得以玉成,里面有我一份功劳。想当初兄长登门来打听你人品,我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往后成了亲,你绝不能忘了我这个叔叔。”
裴缜太阳穴突突地跳:“房少卿怕是误会了,我没打算和令侄女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