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镜想问这句话。
但接下来,明怀镜明显能看出雷定渊欲言又止,于是他喉间一滚,勉强站起来走到流萤身边,也不再问了。
明怀镜慢慢蹲下,轻轻拍了拍流萤的脸,道:“流萤?”
“流萤。”
“流萤,醒醒,我们来接你了。”
流萤的脸被火熏得脏兮兮的,还有些灼烧的痕迹,明怀镜一拍,她的头便顺着力道偏向一边。
流萤的右脖颈有一道烧伤,鲜血淋漓,皮肉已经被烧得萎缩皱起。
似乎是被疼的,明怀镜方才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这一偏头,流萤却眉头微动,悠悠转醒。
明怀镜和雷定渊见状,皆是松了口气,明怀镜嘴角勉强一笑,正要说话,流萤却猛然睁大眼睛,旋即狠狠抓住了明怀镜的衣袖!
那双被火灼烧后的手颤抖不止,流萤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一下瞪大后竟显得有些骇人。
她的嘴唇哆嗦着,慢慢张大了嘴,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过了好半响,流萤的喉间,才终于挤出些不成音调的短词。
“啊——”
两人侧耳,仔细去听。
“啊,啊,叶!”
“啊,阿,姐——”
与此同时,远处封门门楼处,几声砰砰巨响,有火花飞入夜空。
“砰!”
抚仙节到了。
那真是非常绚烂的火树银花。
流萤的肩膀因为喘不过气而不断抽搐,一声声阿姐,被全数隐没于其中。
此时,茅草屋的火已是被灭得差不多了,只能再见零星火点于其中,现场一片废墟。
明怀镜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要伸出手去,却被流萤一把掀开。
只见流萤几乎是连滚带爬,四肢并用着冲进废墟里,不断翻找着什么。
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是无法与房梁木的重量抗衡的,于是流萤搬不动,又被砸得生疼,口中还来不及发出呜咽,便又扑到另一个方向去找。
两人连忙上前去一道帮忙,无人说话,只能听得流萤的“啊啊”声。
半响,二人突然听得流萤声音音调一变,便赶过去看,却只见得流萤正死死拽着一只手不放。
流萤见二人过来,便再也顾不得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指那手,又一边跪在地上,向着二人磕头。
明怀镜连忙扶她起来,雷定渊一手将堆在那处的木头掀开,蹲下一探,回过身来,摇摇头。
那是宁归意,身子还维持着往外推的姿势,嘴巴微张,口鼻处已经黑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