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定渊道:“妄逆坛。”
明怀镜颔首:“我在八千明极的藏书殿内,将所有记录降神历史以及法器祭祀类的书卷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妄逆坛的痕迹。”
“包括那尊神像。”
沉吟片刻,明怀镜又道:“但奇怪得很,如果只是妄逆坛没有记录,还姑且能认为是使用范围不大的缘故,但那神像可是连苏氏这等降神世家都供奉的,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外面的雪下得愈发大了,有几粒已经越过房檐,飘进殿内,落到明怀镜的大氅上。
雷定渊伸手将那几粒雪抚去:“更像是被刻意抹去的。”
远处有雷通跑来,手上正端着什么,看着似乎颇为兴奋。
不知为何,天气越冷,雷通就对做点心一类的事情愈发着迷。
明怀镜看了一眼茶桌上堆得小有山高的点心盘,道:“……我有些饱了。”
雷定渊捏了捏眉心:“我也是。”
还好这段时间有雷定渊这样的大活人待在明怀镜身边,让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实感。
而这一年,明怀镜也并非只是八千明极与渡霞山两头跑,有时遇到棘手的鬼祟灾秽,他也会跟着前去帮忙看看。
这样日积月累下来,明怀镜也终于意识到了,雷定渊平时出入的地方有多凶险,上次的封门一行,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经历而已。
正因如此,八千明极越来越多的修士开始察觉到,曾经孤身一人的雷门主已经愈发难遇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
再后来,若是哪天没有见到另一个身影,便会有人问:“雷通,怎么今天没见到那位明公子啊?”
另一人问道:“不会是……吵架了吧?”
雷通十分无语,一翻白眼:“你们这么八卦干嘛?”
雷通被来回晃着肩膀:“大师兄,我们可敬可亲英俊潇洒的大师兄!爱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你就这么忍心看你的师弟们一无所知吗?!”
雷通终于受不了:“哎呀没吵架,只是明公子昨天睡得晚,雷门主特意嘱咐的不要去打扰他!”
众人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那雷门主出门了,今天是不是明公子来校场看我们练功?耶——又可以偷懒咯!”
“跟你们说,上次我看见明公子拈叶飞花,那叶子即便落入水中都犹如利剑,百步之外花瓣都能飞掉鬼祟的喉咙,太帅了!”
“找个机会让他教教我们!”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又到了四处可见一抹红色的时候。
快要过年了。
明怀镜正从主殿出来,忽而天降大雪,只消片刻,殿前的雪便累积得足矣留下脚印。
这时,远处正从八千明极主道走来一人,虽然一身黑衣,还有黑色斗笠并未来得及摘下,但衣服上那抹亮眼的金乌被白雪映得发出阵阵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