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郎君替惠姐儿相看了一个哥儿,咱们两家约了二十五那日见一见的,虽说都有丫鬟婆子跟着,可?是妾身这心,还是不安。前?几日妾身携惠姐儿去寺庙求签子,那方丈说惠姐儿下一回相看也有岔子,妾身寝食难安。故而想请王妃割爱,把竹清姑娘与惠姐儿几天,让她随着惠姐儿去宜州相看,安安稳稳过?了这一关才好。”
“宜州?”雍王妃疑惑。
“是极,惠姐儿这回相看的,是一个宜州的举子,年少有成?,家底都在宜州。如此相看,一则是想探一探男方虚实,二则,也是想让惠姐儿去散散心。这出远门,妾身不放心,想着若是有竹清姑娘陪着,我也就安心了。”姜二夫人说,到了那头,虽说会有姜家的长辈带着去,可?终究算不得亲近。
还是要?有个能顶事的人跟着才好。
相互送丫鬟婆子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像忠勇侯府的老夫人不也搜罗了稳婆送给雍王妃?
“几日。”雍王妃沉吟,“几日是可?以的,长了就不行了。不怕与婶婶说实话,这丫头能干,如今,本?王妃也离不得她了。”
就此说定了,也没有人问一个奴婢的想法?,竹清自个没甚麽反感?的,去姜家几天当差,赏钱少不了,何况姜二夫人还送了一套院子与她。
她在这里的第一套房啊!
被盯上的竹清
姜二夫人携姜九娘子来?,雍王妃并没有让人回避,这也就让守门的、上茶的丫鬟们都知道了?,竹清得了?一套三进的院子。
三进,院子,盛京城的。
这几个词搁一起,足以让人心里不平衡,特别是往常惯爱掐尖争风头的暖春,此刻尤甚不平静。
她对于竹清的印象一直都是运气好一点的小丫头,会的东西是多?,可与她们不冲突,她便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平常竹清得些赏赐,她有些不痛快,倒也不会发?脾气。
直到这一次,盛京城三进的院子,她未来?夫家都没有呢,竹清这个不过十四的丫鬟却?有了?,教她心里不爽快。
“凭甚她可以得意?”暖春嘟囔了?一句,恰好教绘夏听见了?,她淡淡地说道:“你可别动歪心思,人家一个小娘子,哪儿是你的对手。”
这话活像她不是个好人,暖春暼她,“我断不会如?此下作?。”
“这便好了?。”绘夏说。
正院里,不只是暖春心里浮动,其他人也是,特别是还未成婚的,亦或是家中有适龄哥儿的,皆打上了?竹清的主意。
尤其是一些不看重姐儿的人家,暗地里嘀咕,“一个小娘子,如?何能拥有恁大的院子?岂不是浪费?合该嫁入咱们家,把房契与咱家,再?住进去才行。”
好在,竹清是大丫鬟,每日事?情多?,且自个谨慎小心,这才没有给旁人机会。
不消几日,这风头就过了?。
元宵节就这麽稀里糊涂地过去了?,这回轮到竹清守着正院,暖春与绘夏出去顽。
如?此又?过了?两日,宫中的淑妃娘娘忽的教人送来?几碟子糕点。
“王嬷嬷请坐。”雍王妃一说,竹清便亲去拿了?一张圆凳到那,又?虚扶着王嬷嬷坐。
“王嬷嬷喝茶。”暖春又?捧了?茶与她。
王嬷嬷是伺候淑妃娘娘的,也得脸,这会儿古板严肃的脸上显出几分笑意,喝了?两口茶,这才把来?意说明,“前?个娘娘听说王府里叫了?太医,这几日都忧心着,偏偏王爷被圣上叫去当差,她便不好询问,只能找了?那个太医去问,听闻王妃怀的是个男孩,喜得找不着北了?。”
原本淑妃娘娘是很不虞的,觉着这般大动干戈,只是那太医为?雍王妃说尽了?委屈,这才打消了?淑妃娘娘的不愉快。
雍王妃闻言,拧眉,忧心忡忡地说道:“也是本王妃不好,原是想着第二日就找母妃说明的,谁曾想太过劳累,差点晕厥,这才迟了?。”
她知道,淑妃让王嬷嬷来?,无怪乎是责怪她出了?这样的事?都没有进宫与她说明。
王嬷嬷细看雍王妃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似乎也偏淡,应当是气血虚,她心里有数,劝慰道:“哪儿就需要王妃这般急迫了?,娘娘说了?,便是您不进宫请安,她也不会怪您的,您还是以自个的身子为?重。”
雍王妃心里冷笑,不怪她?那你是来?干嘛的了??
“初一十五都是需要请安的,元宵节那日因着不适没有去,还请嬷嬷转告母妃,明日本王妃会进宫去。”面上滴水不漏,雍王妃只虚虚地说道:“劳嬷嬷走一趟了?,暖春。”
暖春把一袋子赏银放到王嬷嬷手中,王嬷嬷起身,露出了?一个笑脸,“王妃挂念娘娘的心意老奴都省的,回去后也会如?实交代娘娘,还请娘娘保重。”
王嬷嬷行了?个礼,便由暖春送出去了?。
“去打盆温水来?。”竹清吩咐守门的小丫鬟。
雍王妃靠在椅背上,由着竹清用湿帕子替她擦去脸上的粉腻子,盆子里的水逐渐变得混浊,她苍白的脸庞有了?血色,又?是一副滋润的模样了?。
“幸好有你手快,替本王妃梳妆,不然?还真不好应付王嬷嬷。”
竹清笑道:“王妃对淑妃娘娘一片孝心,为?免得淑妃娘娘多?思,奴婢这才出了?下策。”
见雍王妃不知何时睁开眼盯着自己?,竹清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皮,疑惑地问道:“王妃怎的这样看着奴婢,奴婢脸上有东西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