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写:我该回去了。
写完,他偷偷瞄了一眼身侧。
今天霍霆霄穿了件黑皮夹克,里面套白色t恤,夹克拉链敞着,t恤贴合身材,胸肌轮廓若隐若现。
林驯脸又热了几分。
然后,他听到霍霆霄说:“我也该走了,再见。”
林驯点点头。
他伸出右手,五指微曲,小幅度地上下挥动两下,用手语和霍霆霄说“再见”。
楼梯间光线太暗,不知道霍霆霄有没有看清他的告别。但俱乐部这种地方来往人员复杂,危险系数高,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林驯仰头靠在墙上,抬手抚上脖子。
他右颈有一道陈年旧疤,尖细的划痕,约两个指节长,这是霍霆霄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也是他在贫瘠的青春期和霍霆霄最后的一丝联系。
为了铭记,林驯颈侧便多了一道刺青。
——htx,花体样式,每个字母指甲盖大小,整齐排列在划痕之上。
一想到刚才霍霆霄碰过这道刺青,林驯就忍不住激动。
五指收紧,他闭上眼,贪恋地回味刚才短暂接触中的每个细节。
良久,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坐在楼梯上抽了根烟。
回到阿青租住的地下室时,零点刚过。
林驯把外卖盒放到桌上,又去冲了个澡,出来时他穿了件黑色背心,阿青瞥见他肩膀和颈间的淤青,咧着嘴巴“嘶”了一声。
“今天被揍了?”
阿青剥好一只虾递过去。
林驯摆摆手,给手机充上电,拉过椅子坐在旁边对着手机备忘录发呆。
阿青吃完一整盒小龙虾,洗干净手,翻出红花油对林驯说:“过来,我给你抹点药。”
他手法专业,涂完肩膀又让林驯卷起背心下摆,露出血瘀遍布的后背——这些都是今晚摔倒或被铁链硌出来的伤。
林驯皮肤白,像个常年不见阳光的吸血鬼,因而青紫色的淤痕这一块、那一块,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阿青一边抹药,一边倒抽气,林驯却没什么反应。
回想两人认识的这几年,他似乎总是死气沉沉的,经常受伤,却对疼痛很麻木。阿青不禁感慨:“你是不是没有痛觉?”
闻言,林驯抬起头,罕见地对他笑了下。
不懂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关于最近的事,阿青听到了一些风声。作为朋友,他可以暂时收留林驯,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蝎子的人早晚会找到这。黑石俱乐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更不可能在里面躲一辈子。
“你才进去一天,就伤成这样,你就算再能打,又能在里面撑多久?!指不定哪天就死翘翘了!”
阿青想想都发愁。
林驯用手机打字: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见他手上的绷带,阿青灵光一闪:“哎呀!你可以去找霍霆霄啊!”
林驯一僵,阿青扳过他的肩膀,说:“你上回给他递消息,还为了这事跟蝎子翻了脸,怎么着也算他欠你个人情。你不如就拿那个被炸掉的工厂做投名状,请霍霆霄帮你安排个好出路,蝎子的手再长,肯定也伸不到霍家的地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