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新华说:“你这肠胃还是要调理一下,抓服药吃吃。”
“好,等有空吧。”
吃完饭,庄新华要开车回去,被且惠拦住了。
她截下他手里的车钥匙,“刚喝酒你就忘了?酒驾不是闹着玩儿的,就让司机来接吧。”
庄新华摸了下鼻子,“我就那么背啊!喝一回就能碰上。”
“要死,你拿这种事赌运气啊,真碰上就麻烦了,又要你爸爸去卖面子。”
说着且惠就给黎叔打电话。幼圆坐在一边笑,“看吧,你就得且惠治你。”
庄新华转过身,用嘴型说了句,“我乐意。”
且惠说:“车就停在院子里吧,改天我给你开回去。”
“好。”
把他们两个送到院门口,且惠又折回来。
傍晚的那阵雨停了,浓密的草丛深处升起轻暖的雾气,被风吹成棉絮的形状。
粗粝的砖地被洇成土红色,她的手交在背后,在一片黑沉里踩着小步子,慢慢踱回去。
她坐到长桌前温书,房间里又闷又热,且惠走到八角景窗前,用长木杈支起窗扇。
长发在风里乱飞,夜间扑面而来的清凉,顿时让人清醒不少。
但酒喝太多,字看不大清了,哪儿都虚着一团,索性关上课本。
且惠去浴室洗澡,头发吹到七分干,隐约听到敲门声。
她随手抓了件浴袍披上,边系边往外走。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找她,除了刚才走掉的那两个。
且惠拧下把手时,腰间的抽带才刚系牢,脖颈上笼着一团香雾,一副慵懒形容。
她嘴里说着,“落下什么东”
抬头的瞬间,眼眶里的乌珠子瞪到最大,脸上的笑凝固住。
她扶着门的手发僵,哽着喉咙问好,“沈沈总,晚上好。”
慌乱间,且惠无暇注意到从肩头滑下的浴袍。
避无可避的几秒钟里,沈宗良的目光被大片柔白的光泽攫住。
他也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么副情形。
沈宗良刚下酒桌,身上仍着西装,妥帖地束了冷色调的领带,一脸清贵。
走廊尽头悬着一面穿衣镜,镜中的小姑娘衣衫凌乱、气息不匀,而她面前站着的男人,连背影都衣冠楚楚,冷冷清清。
一尘不染的镜面里产生强烈的美学对比。
且惠只是剽到一眼,胸口的起伏更加明显,忙用手去理浴袍。
沈宗良收回视线,有些尴尬地用拳头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说:“门口那辆车是你的?”
忽然被他这么一问,且惠有点懵,她啊了一声,慢悠悠地转过脖子。
原就拥趸的院子里,银色卡宴的车身折射白光,把两个车位都给横占住了。
且惠反应过来,她仰头问:“是挡了你的车子开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