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惠说着,看沈宗良捋开了肩带,她会意地转了一个身,由着他挂在她肩上。
而后听见他父亲式的口吻,“这里头放了多少本书?怎么那么重!你天天就这么受罪呢?”
语气里,是连无心之人都能感受到的亲近,不同寻常。
弄得且惠有些羞赧地望了一眼唐纳言。希望他不要误会。
她轻声:“不是的,因为要写一篇小论文,明天我放下两本好了。”
沈宗良指了下她的手,“刚才打到树枝那一下,检查看看。”
且惠抬起手腕,白皙的手背上果真有道红色划痕,只是不太深。
她低头瞧了一眼,说:“不要紧,回家洗洗就好了。”
沈宗良叮嘱道:“那也不要掉以轻心,擦点药。”
“嗯,我晓得了。”
下一秒,唐纳言清了清嗓子,当了个不解风情的角儿,打破这份暧昧流动。
他附到沈宗良耳边说:“您再舍不下,有话也回来说成吗?今儿这局可迟不得。”
“别急,”沈宗良伸手拧了下领带,“天塌不下来。”
且惠看着两人走远,他们的对话她没能全听清,唯独装进了那一句舍不下。
舍不下什么?沈宗良有什么可舍不下的?是她吗?
讲什么地狱笑话。
chapter16
怅然站了一会儿,且惠才失落地转身,糖葫芦也不想吃了。
兴致勃勃买来,最后也只是咬了一口糖衣,就丢进了垃圾桶。
微微呛人的杨花飞过来,被她不小心揉进眼睛里,一股昏沉的目眩。
她好像是忽然变难过的,不要说吃这些,就是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
且惠回到家,把包里的书都拿出来,打开电脑把那篇小论文写完,老师说周一要交的。
其实也不差多少了,她昨天晚上熬了一个大夜,现在只需收个尾。
安静无风的客厅里,不时传出敲击薄膜键盘的声音,窗外是落日洒下的细碎金黄。
最后一行写完,且惠把鼻梁上的镜架摘下来,丢在书桌上。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凑得离电脑近了些,检查有无拼写错误。
这门课的老师很严格,虽然都知道本科的论文水,但好学的态度要有的。
更何况,法学院很多门课都是论文结课的,好坏与期末成绩挂钩。
且惠通读了一遍后,没再犹豫,点开邮箱发送出去。
这篇写得简单应付,不比她上学期参加最高法征文比赛的那一份,是下了大功夫的。
天气太闷了,刚下班时洗过的澡,才坐了这么一会儿,又出一背汗。
她锨了锨自己的领口散热,身上黏黏的,像黄梅天沤下的一缸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