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南潇现碧玉楼外侧楼梯上的苔藓,竟然枯萎了一大片。
用于警戒白袍道童们修行不应倦怠的苔藓,是什么时候枯萎的呢?
南潇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
平时小半个时辰的教程,南潇却走了很久很久。
她并没有着急回去。
来到青崖福地这么久,她还从来没有时间去转一转。
走过传道崖,顺着苦海、命泉和神桥三座奇峰,随缘而行,路尽就转弯。
路上不时遇到一些熟面孔跟她打招呼,南潇也会笑着回应。
就是这样慢悠悠地往前走,南潇并没有疲惫,也不觉得饥饿。
从晨光熹微走到日薄西山,从风吹麦浪走到山涧飞泉。
等到南潇觉察到时间变化时,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处于亢奋状态。
苦苦思索不得的气感,在南潇的一路行走时,悄然滋生。
这股气,因南潇心中郁结而生,随山川流水而动。
气用尽了。
走了一天的南潇的身体,迟钝地叫嚣着。
饥肠辘辘。
南潇筋疲力尽地躺在山边的一处青草上。
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露水。
在强烈的饿劲过去后,南潇坐起身来,勉强盘膝,默念着经文。
她要抓住这股晚来不平之气。
皎洁月辉洒落,银瀑闪耀间,是流水潺潺。
刚修炼出气,苦于没有人指引,南潇折腾了整夜,磕磕绊绊后,气感也堪堪绕着经脉,运转一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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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晨光破晓,初阳照暖。
清风自天上来,沿着山路流淌。
掬一捧清泉,南潇喝下几口后,又洗了把脸。
身体上的倦态暂时被凉水抚平。
南潇要回去了。
稻田轻摇着嫩叶,底下泥水中不时有欢腾的鱼儿跳起,咬下一根饱满的金穗。
明黄清透的晨光为鹿群着色,它们丝毫不畏惧行人,悠然地在药园和稻田中挑挑拣拣。
偶尔也会有幼鹿亲昵地走向南潇,只是身上并没有梅花纹路。
偌大的青崖福地,风平浪静下,南潇的内心却波涛汹涌。
在这一路上,南潇想了很久。
未来要怎么走,修行的问题要如何解决,气能代替修行出来的神力吗?以及当下最重要的事——
失去学堂弟子身份的她,该如何生存?
没有半点钱财的南潇,除去衣衫,就只有三件旧物。
脖子上的草绳早就被取下,那枚铜戒指一直被她贴身藏着。
鹿长老闭死关时的满月玉佩,虽然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威慑,但今后可能还有用处。
还有一枚林啸爷爷送给她的月牙玉佩,曾经在南潇攀登蜀道时,挥了极大的作用。
南潇舍不得。
可是,她必须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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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天,南潇重新回到三间屋赦,现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
前夜,在鹿长老被剥夺紫姓后,新任第七长老紫魏颖的弟子们前来,将梅花药鹿和多余的仆人收回。
南潇为了挽救梅花鹿,不惜拿出鹿长老的满月玉佩,但无果。房屋被那些人东摔西砸,古朴的花瓶和茶具无一幸免,全都成了碎片。
想来,在南潇离开后,是鹿长老的老仆在收拾残局。
鹿长老的老仆须皆白,名为陈拙。
因为陈拙身穿蓝衫,是一位命泉境界的修者,自有其住处,只是偶尔会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