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表情其实也是一种表情,至少苏予安明白了寿安堂那边的处理态度。
这一点苏予安还真的是有些意外,虽然苏予溪是苏老太太的亲孙女儿,但苏老太太一向重男轻女,眼里只有嫡出的孙子。
这个苏予溪在苏老太太的眼里,也就比自己强上那么一丁点儿。
要说例外,只有林娇儿,据说她长得和年轻时的苏老太太一模一样。
苏老太太居然会跑到玉兰院去探望苏予溪?苏予安怎么都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不过,躲也不是事,不如去看看苏老太太到底意欲何为。
跟着尤嬷嬷到了玉兰院,刚进正堂,便听到一股浓重的熏香。
苏予安的眼睛还没适应里面的光线,便听到一声厉喝:“还不跪下!”
“祖母,这是怎么啦?”苏予安惊道。
“怎么啦?你进去瞧瞧你二姐姐。”坐在上首的苏老太太指了一下内室。
苏予安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进去看一眼。
内室只有苏予溪的两个丫环,蜻蜓和蝴蝶在床边忙活着,蝴蝶还非常不满地看了自己一眼。
苏予安暗道,不过半天的时间便如此啦?看来苏予溪的肠胃功能太差了。
“二姐姐,你如何竟病啦?”苏予安朝床边走近了些,但那味儿……她赶紧拿出帕子嘴着鼻子道,“二姐姐,你好好歇着,我出去陪祖母去了。”
说完,不待苏予溪回话,就赶紧退了出来。
只是外屋的形势也不容乐观,看到苏予安出来,苏老太太便道:“叫蜻蜓出来问话。”
蜻蜓哪用问,一出来便一副死了亲人般地哭道:“老太太,您要为二姑娘做主啊,早晨还好好儿的,在三姑娘那里吃了早膳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蜻蜓,你可不能红口白牙地胡说八道,我们姑娘好心留二姑娘用早膳,倒成了不是了。”绿晴语速快,声音又清脆。
对比之下,蜻蜓的气势便弱了许多。
“什么时候主子说话,轮到一个丫环插嘴?”苏老太太黑着脸道。
“祖母,虽都是丫环,但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知大夫究竟是是怎么说的?若真是在我那里吃了毒,总能诊得出来。”苏予安冷冷地瞟了蜻蜓一眼。
蜻蜓被苏予安这么一看,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三姑娘,要说毒,老奴也知晓一二,有些毒一看便知,有些毒别说医馆的大夫,便是太医也未必查得出来。”尤嬷嬷突然开口道,一声叹后,又说,“二姑娘从您那院子里回来,二姑娘身子就不好了,一上午去了几几次官房,人都脱相了。”
苏予安站起身来走到苏老太太身边,正色道:“祖母,尤嬷嬷这话可是冤死我了,早间二姐姐吃了什么,我可也一样吃了的,如若真是在我那里吃坏了,如何我却无事?”
“那得问三姑娘您自己了,如何二姑娘有事,您却无事?”尤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
“尤嬷嬷的意思是,我故意下毒害二姐姐,我自己避开了?这可真是要冤死人了。”苏予安说着便拿出帕子嘤嘤哭了起来,“祖母,孙女也是好心,不想竟被冤到如此地步,求祖母为孙女做主啊。”
尤嬷嬷都看呆了,老太太是过来给二姑娘做主的,三姑娘竟要老太太为她做主?
这事儿,也就三姑娘干得出来。
苏老太太特别见不得苏予安这种明知道怄人,还故意做戏的精明样儿,没丁点儿大家风范。
“不是祖母不为你做主,是这事儿,你怎么看也脱不了干系。”苏老太太转动着手中的念珠,道,“尤嬷嬷的话你也是听见了的,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那祖母便要去问问你爹娘是怎么教女儿的。”
话说到这儿,苏予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老太太这是想把戕害姐妹的帽子给自己戴上,如此自己和江家的婚事自然做罢,而且江家也不会因此怨恨苏家。
苏予溪没死,因此只需要把自己往庙里一送,回头再接到宫里去,顺理成章。
宫里后宫佳丽三千,向来是荤素不忌,只要脸长得好看就成。
这种硬往身上栽赃的事儿别家断然是不可能成的,奈何自己的父亲母亲在苏家也没什么地位,根本就护不住自己。
“祖母,就因为今日我无事,便断定我给二姐姐下了毒?”苏予安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若你亦如此,这件事自与你无关。”苏老太太回道。
定一个人的罪,和免一个人的罪,竟如此简单。
苏予安相信,如果自己这会儿真的也坏了肚子,苏老太太的说法定是:为了坑害你二姐姐,竟连自己都豁得出去。
苏予安看向苏老太太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如果苏老太太和大房真的要如此做,那便看谁真的能够豁得出脸面。
苏予安正要开口,眉头却皱了皱,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上了肚子。
“三姑娘,大夫还没走呢,你这会儿装样子可是不成的。”尤嬷嬷一声冷笑。
“不行,我……”苏予安说着便转身去了后面的官房。
接下来,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她竟还真的……也坏了肚子?
江起云的金手指
很是过了一会儿,苏予安才在绿晴的搀扶下,摇摇欲坠地走了进来。
“祖母,既然大夫还没出府,可否也给孙女看看。”苏予安有气无力地说。
而苏老太太的脸色,已经是墨黑。
大夫给苏予安的诊断和苏予溪是一样的,这样一来,苏老太太只能恨恨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