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动什么手脚?”苏之梁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苏予安。
“这官府过手的银钱可不少,不说每年的税赋,便是在大灾年,都有赈灾的粮食和银子,若哥哥还是如同高高在上的谪仙一般,下面的人会更加肆无忌惮,若是被查出来的,锅就得哥哥来背了,小则丢官,大则丢命。”
苏予安说完,见苏之梁将酒默默地喝完,神情有着难得的严肃,便给他又添了一杯酒,不再多说。
“女儿啊,你说得有理!只是这铺子都是在你娘和你手上的,你跟我说什么呀?”苏之梁不明白地看着苏予安。
“爹,虽然铺子都在娘和我手上,但那只是替您管着的呀。”苏予安瞪大眼睛道。
“你的意思是,其实这铺子不是你娘的嫁妆?”苏之梁小声道。
“有的是娘的嫁妆,但有的是我挣来的,自然就是我们三房的私产,只是怕那边生事,才落在了娘的名下。”苏予安示意了一下大房那边。
苏之梁瞬间觉得自己的脊梁硬了许多,他坐直了身子:“还是我家女儿看得远,有眼光!”
“女儿也只是替家里管着,回头还是要交给家里的。”苏予安笑眯眯地说。
“回头大头儿你带走,留些给你哥哥养家糊口就行。”苏之梁回道。
虽然知道世俗决定了不可能按照苏之梁说的办,但苏予安还是很高兴。
酒过三巡,苏之梁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女儿啊,是不是你娘没同意啊?”苏之梁虽然喝了酒,但心里还是挺明白的,别看夫人温柔女儿娇俏,但其实他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娘一听到哥哥的事就炸了,都不听我把话说完。”苏予安委屈道。
虽然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看到苏予安这模样,苏之梁的一颗心还是化成了水,赶紧道:“乖女儿,没事没事,爹去跟你娘说。”
苏予安等的便是苏之梁的这一句,又高高兴兴地陪着喝了两盅酒,这才离开。
回到兰雪居,丹朱赶紧拧了个帕子给苏予安擦脸,然后又问:“姑娘,您都说服不了太太,老爷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苏予安懒懒地回。
苏予安不能对宋氏采取死缠烂打的招数,这样宋氏反而会更不放心,但是苏之梁却是可以。
他们夫妻多年,对彼此的了解,不是苏予安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夫妻关系,其实比亲子关系更重要的原因,但许多人却将亲子关系凌驾在夫妻关系之上。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苏予安去给宋氏请安的时候,便被她拉着说话。
“你觉得真的可以将铺子交给你哥哥?”宋氏忧心忡忡地问。
“不多交,只交几个铺子给哥哥管管,否则会让他分心的。”苏予安又将昨日跟苏之梁的话说了一遍,只是对宋氏,比对苏之梁讲得更为细致。
比方说,苏兆轶去任上之后,柴米油盐总不能自己管着,若有那不忠心的,一个鸡蛋报上十个鸡蛋的价,日积月累的可是不少银子。
宋氏听了直点头:“说的是,虽然咱们家不缺这点儿银子,但却不能这么花。”
苏予安立即揽着宋氏气愤道:“娘说的是,最怕的是,那心若喂大了,回头指不定拿什么事儿来糊弄哥哥呢。”
宋氏一听这话,便有些坐不住了,忙跟苏予安商量着要拿哪些铺子给苏兆轶练手。
苏予安终于松了口气,于是在韶华堂呆到中午才回兰雪居。
丹朱出门去了,绿晴给苏予安端了一杯茶,颇为忧心地说:“姑娘,万一三公子就是不愿意进学,就是要做生意呢?”
苏予安听着都笑了,摇头道:“你以为生意那么好做的?再说了,哥哥的心思还是在读书上,他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罢了。”
“成吧,姑娘说的都是有理的。”绿晴心里的疑虑瞬间就消散得一干二净,拿了个绣绷子坐到小圆凳子上,一边绣花一边跟苏予安聊天。
“姑娘,江二公子到底借不借银子啊,怎么现在还没消息?”绿晴想到这事儿,就觉得想笑,说出来都是唬死人的身份,居然穷到这地步。
“不急!”苏予安说着拿出一本书来看。
“不急?”绿晴的手停了下来,“姑娘,对于挣钱的事,您不一向挺着急的吗?”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着急挣钱啦?我是喜欢挣钱!”苏予安强调,又乐滋滋地说,“这世上的钱千千万,他们不借,我就挣别的去呗。”
说到这里,苏予安不禁有些感慨。
其实在现代的时候,苏予安就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咨询师,做生意的事她从来就没想过。
穿越到苏家三房,除了钱,别的都没有,因此她只能从这上面下手,没想到却如鱼得水。
仔细想想,并不是因为自己多会做生意,而是因为有经济基础,以及宋氏的资源和人脉,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只需要添加一点现代的理念,效果便会立即显现出来。
如果白手起家,苏予安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做得了。
“姑娘,丹朱回来了。”绿晴突然开口道。
苏予安顺着绿晴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丹朱已经走到院子中间,脸上带着喜意。
遇上一个江起云
“如何啦?”苏予安趴在窗口问。
“姑娘……”丹朱无奈地看着苏予安,苏予安只得缩了缩脖子,招手道,“行了,进来说!”
丹朱进了门,先给苏予安行了一礼,才拿出一张纸来。
“姑娘,江二公子那边签啦。”丹朱的眼里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