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白只觉身后窜上一股凉意,他拉下从南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从南自己不会乱叫,然后缓慢地在从南怀中转身——
那人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离连白只有一臂的距离,正低着头俯视着他。
这个时候,说不怕是假的,连白只觉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忽然,一只手忽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从南从身后把自己搂进怀里,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别看,也别说话,我在。”
从南的体温很低,捂在眼睛上的手是凉的,后背抵住的胸膛是凉的,就连耳边说话时的呼吸也不似常人一般温热,可连白就是莫名地踏实下来,老实缩在从南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秒,从南松开手,连白的视线重新恢复光明。
窗边人离开了,院内一切如常,寂静无声,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连白松了口气,喃喃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这一开口,连白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控制不住地发紧,就连说话声都不太平稳。
从南:“反正不是人。”
连白:“”
废话。
算了,不管它是个什么东西,看他刚刚的反应,似乎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还是接着睡觉吧,有什么事,明早睡醒再说,这么想着,连白放心地闭眼,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从南躺在他身旁,刚要闭上眼睛,耳朵忽然一动,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他悄悄转了个身,眼睛看向门缝——
门外有东西。
那东西似乎没有实体,在门缝处只能看到一团黑雾,从南不耐地皱了下眉,随意一挥手,灵力从指尖窜出,直奔房门,门外那东西似乎是察觉到了,直接落荒而逃,连破门而入的勇气都没了。
从南见那东西跑了,又给房间布下了结界,这才放心地躺回去。
听见耳边平稳的呼吸声,从南忍不住轻笑,然后伸手轻轻把背对着自己的连白转过来,搂上他的腰,两人身体相贴的那一瞬,从南满足地叹了口气。
他好败家
连白是被院子里的交谈声吵醒的,刚睁开眼还满是迷茫,却在看清面前人的那一瞬彻底清醒。
从南此人,性格先不说,长得是真好看,五官精致,皮肤也细腻的不像话,从南醒着时,给人的感觉偏冷淡,厅里厅气的,睡着时身子却微微蜷缩,更显柔软,垂头埋首在连白肩窝,呼吸轻打在细腻的皮肤上,是个下意识依赖的姿势。
连白颇为不自在地缩了下肩膀,从南似乎察觉到了,但没醒,只是动了动胳膊,搂紧了连白,头埋得更深了,呼吸都喷到连白衣服里去。
“”
连白耳根有些红,他从未和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反感,但具体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还没等他想出个一二,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连白!从南!快醒醒!”
连白看着从南轻蹙眉头,似乎是还没睡够,就想先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刚要起身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发现是一枚挂在从南腰间的玉佩。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把玉佩挂在身上,不怕丢吗?
连白没多想,小心翼翼坐直身子,刚要越过身旁的人下床,从南就醒了。
从南眯着眼坐起身,快日出时他才睡着,此时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问:“你要去哪儿?”
连白刚要说话,沈羡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别睡了赶紧起床!有重大发现!”
从南这人有起床气,此时眉眼间满是烦躁,但在听清沈羡声音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愣了下,随即面色恢复平静,掀开被子起身整理衣服,然后下床打开门。
季暮原本站在沈羡身后,见到开门的是从南,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半个身子挡在沈羡前面。
做完这一切,季暮才微蹙眉头,显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股敌意是从哪里来。
从南直直看向季暮,眼神中明晃晃写着“你吵到我睡觉了我很不爽”以及“要是没有重大发现我就宰了你”两句话。
季暮权当做没看见,倒是沈羡有点儿发怵,赔笑道:“哈哈那啥,我们不是故意打扰你们俩的,但是真的有要紧事”
连白站在门边,见到这一幕,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话沨还没说完,连白就已经注意到了哪里不对。
昨晚的沈府破败不堪,房檐上满是蛛网,屋子里也有不少灰尘,一看就是许久没住过人,可今日一早,沈府像是翻了新,无一处不干净整洁,就连院内的花草都修理得当。
连白忽然想起,今早自己是被一阵谈话声吵醒的,当时他睡得迷迷糊糊,没发现什么不对,可现在看,那分明是清晨下人们打扫院落时的聊天声。
几人视线对上,随后非常默契地往沈府大门走去。
既然沈府内一到白天就变了一副模样,那么外面,想必也会发生变化。
几人出了沈府,来到街道上,果然,各家各户门窗都敞开着,越往闹市走,人流越多,这个小镇终于有了点儿生气。
连白边走边留意路人的脚底,影子安安分分地呆在那里,看来白天的镇子是正常的,只有夜晚才会发生怪事。
沈羡四处看了看,有些迷茫:“这看起来挺正常的,咱们现在怎么办?”
连白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华丽建筑,想了想,提议道:“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这里是哪儿,以及发生了什么事,才能找到离开的线索,那么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很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