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被一桶冷水从头泼到脚,从头冷到脚后跟,如坠冰窟,全身僵硬,握在自行车把手的手,都逐渐被冰霜覆盖。
自从嫁给萧中标后,她就知道,萧诚是他们那个小团体的老大。
性格冷漠,行事狠辣,手段残暴,却很少话,不爱搭理外人,对女人之间那点小是非,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
更别提,会像现在这样,对她说出,前所未有,类似于赶人的话。
说完还不走,好像要赶人一样。
王翠花觉得,萧诚不是在赶她,至少看在已故兄弟萧中标的面子上不会。
应该是她来得太早,打扰到他和白……萧伟吃早餐了。
“我想起家里灶台上还煮着粥,火还没烧着,这会儿怕是都煮开了,我得回去看看去,晚点再过来找白露……”
王翠花着急慌忙解释完就走了。
推着她那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速度之快,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萧诚转身要把门关上,一个背着书包的小身影急冲冲跑过来,从还剩一半完全关上的门缝挤了出来,也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边往外跑,边打招呼。
“我去上学了。”
尾音已随着小脚步声越飘越远。
正要关门,院子里又有脚步声响起,萧诚微抬眸。
长发绑成低丸子头,穿着天蓝色围裙的女孩,提着锅铲,从厨房匆匆走出来,找到走廊的大箩筐,一把拎回去。
不多时,厨房传出锅铲、沙子与板栗碰撞的翻炒声,板栗与沙子被大漏勺筛选,分别落到不同大箩筐的撞击声。
门缓缓关上,阻断所有视线,萧诚转身往外走,垂眸若有所思。
王翠花再过来白露家时,已临近中午,她是特地吃完中午饭才过来的。
敲开门,一阵焦甜香味扑鼻而来,走进去后,更是整个院子都飘满香味,像是整个人都泡在糖炒栗子堆里一样。
甜而不腻,焦香味浓。
王翠花闻着就忍不住咽口水,忍不住想拿个尝尝,饱口腹之欲。
但想起早上的事,死死忍住了。
白露在大箩筐边的老旧木椅坐下,轻甩了甩手,左手捶捶累得发酸的右手臂,右手捶捶累得发酸的左手臂。
见王翠花站在装满糖炒栗子的四大箩筐前,左看看,右看看,半天不确定朝哪筐下手,仿佛选错了会吃亏一样。
“你拿最左边那筐,那筐只有五十斤,其它三筐都是七十斤,你第一天出摊,早点卖完能早点回家。”
王翠花听到这不公平的分配,顿时不依:“为什么我不能拿七十斤?”
“那里有三筐七十斤的糖炒栗子,五婶又卖不了那么多,镇上还有李水仙家的便宜糖炒栗子抢生意,留这么多给五婶,她卖不完可不是都浪费了?”
“还不如给我一筐七十斤,五婶要两筐七十斤,一筐五十斤。我去隔壁大石镇卖,那里的人没吃过糖炒栗子,生意肯定很好,我一定比五婶更快卖完。”
今天是糖炒栗子第三条销路开张的好日子,白露不想说些破财运的晦气话。
淡淡开口道:“五婶一筐七十斤,你一筐五十斤,其余两筐七十斤是余富贵的,余富贵在城里已经有大量预定。”
两筐一百四十斤都还不够。
五婶的订货量也不止这么点,白露吃完饭,还得继续撸起柚子加油干。
否则,五婶下午就要断货了。
一个清明节期间,温秀云和余富贵就分别攒了数百斤订单,不得不说,十多年的客源购买能力,就是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