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寒山抬起手帮他抚去,再次笑著重複瞭一遍那句台词:“‘走错路用不著死吧?走错路不过掉头而已。’,更何况我们没有根本没有走错路。”
“南偌,错的不是我们,妥协的也不应该是我们,一定要撑住。”
恍然间,南偌突然意识到吴寒山很少有不笑的时候,似乎天下就没有他害怕和担心的事。
南偌也尝试著微弱地笑瞭笑:“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儿看的?”
“我自己瞎琢磨的呗。”吴寒山摊手,“我这个人很自私的,自己快乐最重要,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让我质疑自己,现在你也是我的划分范围内瞭,所以同样的,谁都不可以质疑你,连你自己也不可以。”
南偌觉得,吴寒山的笑容大概就和雪山金顶上的初阳一样,散发出的光芒可能已经足够照亮他这一生所有阴暗的角落。
江敏姝
虽然上次的谈心一定程度上开导瞭南偌,但南偌的整体状态以及不佳,吴寒山对此感到束手无策,愁的每天都叹气。
也不知道梁成军那傢伙到底用的什麽方法,每周两次的“治疗”之后南偌都格外呆滞和敏感,像隻受惊的鸟。
他试著去打听瞭同性恋的治疗方案,但因同性恋被送进来的人数偏少,现阶段更是隻有南偌一人。
南偌自己对治疗方案守口如瓶,他去问瞭其他人也问不出一二,隻粗略瞭解到治疗时可能会长时间给予情色杂志或视频刺激生理反应。
吴寒山听到这个就直皱眉,一想到南偌可能也遭受过这些就感觉心疼。他想让南偌开心,但是在这座迷笼之下,任何娱乐都显得灰蒙蒙的。
望著阴沉的天色,和树梢上将坠不坠的枯叶,吴寒山叹瞭口气。
他叼著根烟,正围著学校的院墙绕圈,毕竟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时间,他得给自己找条后路。如果他爸为瞭省事,把他关在这儿一两年,他就得自己逃出去瞭。
毕竟他实在难以想象没有南偌的日子,在这座牢笼裡待一两年会是什麽样的折磨。
……
“嘿,你小子干嘛呢。”
吴寒山正专心致志地寻找院墙的突破口,突然被叫住,吓瞭一跳,回身一看却没人。
下一秒,拐角的隐秘处走出来一个瘦弱的人影。是个女生,剪瞭齐耳短发——学校女生统一发型,穿著臃肿的章华校服,但仔细看能发现她有一张很漂亮的脸蛋。
桃花眼,盒鼻,小尖脸,隻是看起来并不好相处,面无表情地盯著他,眼神倦懒,最后落在瞭燃烧的烟头上。
吴寒山觉得她有点眼熟。
“我要是向校长举报,你可是要被打龙鞭的。”女生挑起唇角,嘲讽道。
章华虽然把男女分别管理,但是毕竟章华的院落错杂,老师们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地跟著他们,所以偶尔碰面也很正常,否则当初203的寝室长也不会因为谈恋爱被吴寒山举报瞭。
吴寒山也没想到会有女生跟自己一样摸到这犄角旮旯来,见状,他也笑瞭笑:“你非要上报,我也没办法,隻是男女不仅乱跑还私下交流,估计你也得被罚。”
“切…罚死我算瞭,又不是第一次。”女孩翻瞭个白眼,向他伸出一隻手,“还有吗?给我也来一根,就不举报你瞭。”
吴寒山失笑,从口袋裡拿出那盒宝贵的烟,抽出一根递给她,又伸手帮她点火,道:“吴寒山。”
女生掀起眼帘看瞭他一眼,又深吸一口,眯著眼睛吞云吐雾,欣慰地叹瞭一声,才道:“江敏姝。”
“你小子挺行啊,哪来的烟?”江敏姝问。
“顺的教官的,他放旁边,我趁他没注意拿走瞭,不敢放宿舍也不敢放身上,在这周围找瞭个地方藏,偶尔来抽一根。”吴寒山如实道。
这个冤大头教官就是杨辉,他当时还跟吴寒山抱怨有包新买的烟没抽几根就被他弄丢瞭。
江敏姝听完被逗笑瞭:“不错,你也是个胆子大的,哈哈哈。”
两人就这样借著房子的遮挡享受片刻的安宁。
烟抽到一半,江敏姝突然说:“你刚刚是不是找办法逃跑呢。”
吴寒山眯瞭眯眼:“嗯。”
“别想瞭。”江敏姝轻蔑地笑瞭一下,“院墙上牵瞭高压线,翻不过去的,当年唯一可以钻出去的狗洞已经被封住瞭,墙体也被加固,你现在想出去隻能走大门,或者可以学学肖申克,挖条地道。”
吴寒山挑眉:“你怎麽连狗洞都清楚?”
江敏姝懒洋洋地打瞭个哈欠:“高压线是因为我翻墙瞭才拉的,狗洞是我挖的也是我钻的,所以也被封瞭。”
“呦,姐姐您真是吾辈楷模啊。”吴寒山笑瞭一声,“那怎麽还在这儿呢?被抓回来瞭?”
江敏姝呼出一口烟,弹瞭弹烟灰:“是啊,第一次跑回傢被爸妈送回来瞭,打瞭十下龙鞭,第二次没跑过教官被抓回来瞭,打瞭二十下。”她轻哼一声,“怎麽样,还想跑吗?”
吴寒山愣瞭一下,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生的熟悉感从何而来——江敏姝就是上次在操场上被抽柳蛇的姑娘,那个自杀过太多次的“刺头”。
江敏姝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皱眉嫌弃:“干嘛用这种眼神看著我?怎麽?听过姐的传说?”
“这学校估计没几个不知道你的传说的人瞭。”
江敏姝抽完最后一口,笑瞭笑,没有回答。
“再来一根?”吴寒山说。
江敏姝点点头,等他把烟点上,才继续问到:“你因为点什麽被送进来?”
吴寒山随口胡说:“太混瞭,不学习,我爸妈看不惯就把我送进来瞭。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