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番拉扯之后——撕拉一声,血液飞溅。
梁成军已经完全懵瞭,眼睁睁地看著那个表情扭曲的少年叼著自己的一块脸肉,露出複仇后的狰狞笑意。
“啊啊啊啊!”剧痛侵袭,梁成军不管不顾地往角落爬。
吴寒山见状,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踩在瞭他的□□上,令他再次发出哀嚎,这才顺著教官的劲儿被拖离梁成军的身边。
梁成军一手捂裆一手捂脸,尖叫道:“拖出去!把他给我拖出去!往死裡打!给我打死他!打死他啊!”
著火
—自从上次吴寒山大闹治疗室,他们两个就都被罚瞭。
南偌被罚打手板和打屁股,而吴寒山就很惨瞭,当天晚上就被四个教官打得半死不活,第二天还亲自被黄乘风打瞭十下龙鞭。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被打更多下的,但对方大概顾及著吴寒山的父亲,没敢罚特别狠,以前一天已经挨过打为由,减少瞭十下龙鞭,随后把人关进瞭小黑屋。
南偌偷偷溜到小院看过他两次,每次都心疼得说不出话,隻能不停地摸著吴寒山的脸,片刻无言。
吴寒山伤得很重,肋骨大概有点骨裂,连站起来都很困难,他半边脸都是肿的,全身上下都是擦伤。小黑屋没有给足褥子,每天都冻得他瑟瑟发抖,面色通红神志不清,大概是有点发烧。
“我没事,别担心……”吴寒山扯出一个笑容,“别总往这边跑,被别人看见瞭又要被罚。”
“你别骗我,你这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南偌握住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手心。
“真的没事,我已经让杨辉帮我出去买药瞭,会好的,真的……”吴寒山捏捏他的脸,“快走吧,你要是继续受伤,我也会心疼的。”
可惜他一语中的,南偌出去的时候果真被人看见瞭,举报到瞭姚风波那儿。隻不过姚风波看他俩实在可怜,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就当忘记瞭,没有真给他记过。
吴寒山和梁成军的事在学校裡闹得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把梁成军给伤瞭,而且伤得不轻,让那姓梁的一个多星期没来学校,自己不仅被打瞭龙鞭,还要关两个月小黑屋。
梁成军重返学校的时候,南偌的手都没好完全。回归的梁成军没有瞭从前的笑脸,盯著他的表情阴沉得仿佛要吃人。
今天是1月25日,除夕夜,明天是春节的第一天,学校的开放日,有些傢长会来学校看孩子。
虽然除夕夜都是在这个鬼地方过的,但没关系,人生仅有这一次,也算是个难忘的回忆瞭。
吴寒山用酒精擦拭著自己的伤口——这是他托杨辉给自己买的药,有酒精、消炎药和退烧药,平时就放在靠近门的角落,以免被来送饭的人看到。
他以担心自己以后会经常挨打受伤为由,让杨辉买的大瓶酒精,不知道真用来擦拭伤口,得用到猴年马月去。
月色的银辉落在地上,把世界照得很亮——他明天就能出去瞭,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南偌,他心情就不错。
听说除夕夜章华会组织学生看春晚,不知道南偌现在是不是在看著小品嘎嘎乐呢。
唉,南偌啊,希望往后的日子可以没有忧愁。
吴寒山靠在墙角,看著外面飘著的小雪和摇晃的枯木,把衣服裹紧瞭些。
他太饿瞭,身上没好全的伤也在隐隐作痛,为瞭转移注意力,他轻声哼起瞭《稻香》,叠在一起的脚晃晃荡荡地打著拍子,嘴角挑起柔和的笑。
即使落魄至此,也没能让他的骄傲泯灭分毫。
“还记得你说傢是唯一的城堡
随著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不要哭让萤火虫带著你逃跑”
唱到这裡他有点忘词,卡顿瞭一下:“啥词儿来著……”
“吴寒山!”
听见有人突然叫自己,吴寒山吓瞭一下,茫然地抬头起身,走到门口,竟看见江敏姝急匆匆地跑瞭过来。
“怎麽瞭?”吴寒山摸不著头脑,“你怎麽来瞭?”
江敏姝来不及喘口气,立刻道:“南偌被带到圣德楼瞭!”
吴寒山懵瞭一下,随即抓住她的手腕,著急问到:“什麽时候的事?!”
“就刚刚,估计现在人还没走到圣德楼。”江敏姝深吸一口气,平複瞭一下气息,“本来今天应该是我的,但是黄乘风说新年新气象,所以要玩新人,然后他们就把带南偌过去瞭!”
吴寒山一时间有些无措,他使劲搓瞭搓自己髒兮兮的脸以保持冷静,在裡面来回踱步。
江敏姝看著他的样子也很著急,踹瞭下门:“你快说该怎麽办啊!要是有办法我就帮你,没办法我就赶紧回去,省得被发现瞭还连累到我!”
吴寒山拍瞭拍自己的脸,尽量保持声音平稳,问到:“外面现在在干什麽?”
“都在教室裡看春晚。”
“有人巡逻吗?”
“有,但不多,一部分教官和老师都放假瞭。”江敏姝谨慎地往院门处看瞭看,说到,“要我帮你去偷钥匙吗?”
吴寒山摇瞭摇头,指向她的头发:“偷钥匙太慢瞭而且成功率不高,你的发卡给我。”
江敏姝愣瞭一下,没有多问,随即把自己的钢丝发卡取下来给他,随后就看见瞭吴寒山一手撬锁的绝活。
“你怎麽会这个?”她惊讶道。
“小时候有个邻居是锁匠,一辈子没孩子,他喜欢跟我玩,时不时教我一点东西,我跟他学的。”
吴寒山把酒精拿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去。江敏姝跟在他后面,速度一点也不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