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丽卓心裡也急,但隻能安抚地拍著他的脊背:“他突然不见肯定事出有因,那小子那麽喜欢你,拿你当宝贝疙瘩,怎麽可能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
“你相信姨妈,姨妈帮你找到他。”吴丽卓问,“你该不会是从车站走回来的吧?”
南偌顿瞭顿,摇瞭摇头:“我忘瞭……”他是真忘瞭,吴寒山失踪后他就跟丢瞭魂一样,怎麽回来的完全记不清瞭。
吴丽卓站起身:“你去洗个澡,姨妈给你煮碗面,先吃点东西,别把自己身体搞坏瞭。”
听瞭吴丽卓这番话,南偌这才有些回过味来,他这是关心则乱,再加上在车站时有些应激,竟一时没能理性思考,忽略瞭吴寒山连包裡钱都没拿。
没有钱,他就走不远,去不瞭外地。
吴寒山做什麽事都会找他报备,不可能就这麽一声不吭地就不知所踪,除非……他连报备的机会都没有。
吴寒山没得罪过什麽人,自然没人找他寻仇。他们真正有纠葛的,隻有……
吴丽卓还在厨房煮面,南偌噔噔噔突然跑瞭进来,道:“姨妈,他会不会又被抓回去瞭!”
吴丽卓陷入沉思,语气中暗带一丝不可思议:“这种训练营都这麽无法无天吗?还能抓人回去?”
她思考瞭一下,匆匆走到客厅:“你看著点火,我去给他妈打个电话。”
面本就煮的差不多瞭,南偌听到电话声就关瞭火跑出去,见吴丽卓正拿著小灵通跟对面讲话。
吴丽卓叉著腰问:“你儿子在哪你知道吗?”
“他?他不是去广东瞭吗?”
“上车前就不见瞭,我现在没他消息。”
“那臭小子主意大比我都大,不用管他。”
吴丽卓气得脸都红瞭:“你这个亲妈能不能负点责?你儿子是那种什麽都不说就玩失踪的人吗?万一他被抓回章华瞭怎麽办?”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漫不经心,甚至还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抓回去就抓回去瞭呗,能出什麽事儿啊?”
“你什麽态度啊?现在是你亲儿子失踪瞭好不好?”吴丽卓的样子像恨不得能把手伸进手机裡给对面两巴掌,“你给我去问胡峰!要个准信回来!真要在章华裡都算好瞭,就怕他遇到其他事儿瞭!听见没!”
“知道瞭知道瞭……”那边不知道传来杂声,吴丽君抽瞭口烟,道:“行瞭,来活儿瞭,不跟你说瞭,我待会儿问瞭回你,挂瞭昂。”
南偌:“胡峰是……?”
“寒山他亲爹,一个有钱的混蛋。”
面煮好瞭,南偌食不知味,两人都惴惴不安地等待著吴丽君的回话。大概过瞭一个小时,小灵通响瞭起来,吴丽卓立刻接通。
“胡峰说确实把人弄到训练营瞭。”吴丽君说,“他一开始还不知道寒山跑出来瞭,是前几天那个被寒山揍瞭的那小子去告状,不依不饶的。他不敢跟我直说,先斩后奏,把人弄进去之后才告诉我。”
至少知道瞭吴寒山的去向,南偌一直紧著的心稍微松瞭一点。
吴丽卓顺瞭顺胸口,道:“那训练营不是个好地方,你忍心你儿子在裡面受苦啊?”
“那我能有什麽办法?他自己要打架的,不然也不至于被胡峰那个东西送进去啊。”
“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他隻要不快把自己作死瞭,就啥都不用管,这小子生命力强的跟蟑螂一样。”吴丽君的声音听起来总是毫不在乎的样子,继续道:“而且胡峰跟训练营裡面的人交代过,寒山在裡面吃不瞭什麽苦……”
吴丽君叹瞭口气:“就算受点苦,也比私生子的事儿被他那个疯老婆知道的好,忍一忍吧,过几个月就出来瞭。”
……
电话挂瞭。
南偌有点绝望——他们这麽急著走就是想避免这件事再次发生,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然而木已成舟,于事无补,就像吴丽君说的那样,他们现在除瞭等吴寒山出来,竟是别无他法。
“寒山在裡面的日子相对来说确实没有那麽难过,大概跟他父亲提前打过招呼的原因。”南偌揉瞭揉眉心,“但他也会被罚,在那裡面被打也是常事。”
“而且现在他不仅烧学校还带人逃跑,裡面有个被他伤瞭脸毁容的老师……我不确定他这次进去会发生什麽……”
吴丽卓望著窗外未化完的雪,道:“但我们至少知道他在哪儿瞭,也算心裡有个谱。”她按住南偌搅在一起的手,“还有你,别冲动,别做傻事。”
南偌深吸一口气,点瞭点头。
变故2
南偌再次在吴丽卓傢裡住下瞭,这次没瞭吴寒山在旁边,他多少有点不自在。
吴丽卓看出瞭他的拘谨,并介意,但她看著南偌的样子,很是著急。
从章华逃出来之后,南偌的精神状态一直就不太好,总是会做噩梦,经常因细小的动静而受到惊吓,意识时常恍惚,有时候能一动不动地坐一个下午,或者洗澡洗两个小时,直到全身都搓红瞭才肯出来。
而且他每天都要往章华那边跑,不去一次就相当焦虑,哪怕隻是远远地望上一眼,都莫名能让他安心些。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短短三天时间,他眼底就出现瞭无法忽视的青黑,顶漂亮一张脸都失去瞭神采。
吴丽卓抬头看瞭眼挂钟——南偌又洗瞭一个小时的澡瞭。电视上放著西游记,她却无心多看。
又过瞭半个小时,南偌终于从浴室出来瞭,衣服穿的严严实实,但微微露出来的颈侧依旧被他搓得通红,隐约能见轻微破皮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