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应付这种场面陆宴岭很有经验,他把带来的礼品从车上取下来,给亲戚们每人都送一份。
有东西收,大家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乡亲主动拿出香烛,扛着锄头柴火,带着他们上后山去,帮赵旎歌那位养母清理坟头杂草,点火炮焚香祭拜。
给这位素未谋面的养母上香时,赵旎歌心情也有点复杂。
因为现在回来的是她。
既不是这位农妇原本的养女赵妮哥,也不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女赵兰心。
但不论如何,人死安息。
她既然替了她女儿的身份,就会代她好好活下去。
赵旎歌心怀虔诚,举着香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她磕头时,陆宴岭就在那静静看着。
等她磕完头,上完香,陆宴岭突然伸手将她拉起来。
将她一把揉进怀里。
“我们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陆宴岭突然不想她再待在这里了。
看着她跪在那座孤坟前时,曲折的身体像一支弯垂枯荷,整个人好像与四周荒山的虚无缥缈融为一体,仿佛随时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吹散消失一般。
看得陆宴岭心口一缩,突然便有种没来由的窒闷。
亲戚们极力挽留他们吃过饭再走。
可陆宴婉言谢拒。
下山后,他没作任何停留,直接带赵旎歌回了沧镇。
在回沧镇的路上。
赵旎歌看着开车的陆宴岭,总觉得从去了趟村子后,他的情绪就有点……
怎么说呢,她也说不上来。
她很少感觉到他有这样的情绪过。
甚至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不是生气,也不是吃醋。
更不是故意沉着脸训人时的样子。
就像……
就像有时候她来姨妈那几天时,心情会没来由的烦。
但他一个男人,又不会来大姨妈,在烦什么?
“是不是我老家那些亲戚让你反感了?”
这是赵旎歌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
“没有。”
陆宴岭转头朝她温和浅笑,还安抚地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挺好的,别胡思乱想。”
可赵旎歌知道,他没说实话。
他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
赵旎歌太了解他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反应。
他现在这个神情,可不像什么都没有的表情。
傍晚回到沧镇陆家祖宅。
这是一座有两百年历史的民国风旧式建筑,青砖黛瓦,木梁雕花,前庭后院,四进四出。
院子里既有活水泉井,小桥假山,又有栽着的梨杏槐树。
一到春夏,满院梨花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