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好像吃得很香,一身腱子肉、新陈代谢超高的jonathan也捏起一个塞到嘴里。我们就这样站在走廊里你一个我一个的吃着,好像在参加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派对。
“阿德里安和你聊天了?”吃着吃着,jonathan随口问了一句。
虽然答应阿德里安谈话内容会保密,但我也没必要否认我们说过话的事实。所以我点点头,“确实聊了几句,他说你们是童年玩伴。”说着,我开玩笑地问他,“担心他跟我说你小时候的糗事?”
jonathan看着我摇摇头,目光清澈见底,不知是在表达他童年没什么糗事、阿德里安不会那么没分寸还是说了也没关系。
我头一次觉得,这男人不爱说话这一点,确实偶尔会让人发愁。
虽然睡了一整天,但我其实并不太饿,吃了几个就不想再吃。但我仍留在原地,看着jonathan慢条斯理地吃饭。也许用优雅来形容并不贴切,因为他的动作不是贵族那种饱经训练的优雅,而是他那异于常人的专注与认真赋予他的一种令旁观者安宁的力量。
“虽然他没和我说你的童年糗事,但他说你是地下世界最优秀的杀手。这是真的吗?”我笑着问。
jonathan咽下嘴里的东西,“我们没有做过排名。”
我并不意外于他的回答。事实上,要是jonathan大大方方承认了,我反倒会觉得奇怪。而且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根本不关心什么排名,因为他的专注都在完成工作本身。
与其说是淡泊名利,不如说他就是这么个简单得不可思议的人。
“如果依据是谁杀的人最多,那么有可能是我。”他又补充道。
我感觉自己的笑僵在了脸上。大约是我的眼神太过惊异,jonathan又慢条斯理地解释道:“雇主让我杀的人总是有很多人保护,事后又会有很多人来寻仇。”
所以就只好把那些人也都杀掉?我无言以对。
他的解释很合理,但我能感觉到我看向他的眼神仍颇有深意。虽然我从未接触过那个世界,但我听说过,杀手要退休是很难的。可我眼前这个人不但做到了,还一退休就是五年。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又被追杀,但我几乎想像得到他能退休的原因,是没人敢去动他。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于是我颇为理解的拍拍他的肩,“真是辛苦你了。”
jonathan呆了呆,但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将几乎空掉的盘子向我递了递,“你吃饱了吗?”
我不挑食,但我也不喜欢折磨自己,所以我委婉地把盘子推了回去。“特别饱,你吃吧。”
jonathan不疑有它,捏起最后一个玉米卷放到嘴里。
“阿德里安说我们明天出发?”我又问起行程,“明天什么时候?”
jonathan摇了摇头,“今天午夜。”
所以时间提前了。我若有所思,“是因为有人追得很紧,所以越早离开越好?”
jonathan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我耸耸肩,“好,我会在那之前准备好。现在我想再歇一会儿。”
说着,我正准备转身回房,谁知jonathan忽然拉住了我。
“你不想走?”他的眉又凝起那个悲天悯人的弧度。
我错愕地看着他,“没有,怎么忽然这么问?”
jonathan怔怔地看了我几秒,却放开了手,头也垂了下去。
“不,没什么。”他低声说道。
21
不得不说,坏人们虽然难以捉摸,但做事非常守时。我在房间里发了很久的呆,直到jonathan来敲门。我看了看表,时间查五分钟到午夜。
“出发了。”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对我说道。
我并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所以微微一笑配合着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就算我真的想接近这个男人,也绝不急于这一时。
但jonathan又一次叫住了我,然后从那个他走到哪里背到哪里的书包中掏出两样我很熟悉的东西递给我。
“这个给你。”他说。
这一次我的脸上无法抑制的写满惊讶,因为他递给我的正是学画画的人必备的素描本和铅笔袋。我惊喜地接过来,正要道谢,就被他用一个微笑打断。
“走吧。”他对我说。
我只好跟上他走出别墅,又穿过前院那栋房子。走出大门,我才发现白天还空空荡荡的小院里此时停满了厢式货车。阿德里安和他的同伙们正来回走动着,肩上扛着枪,像在检查什么。
见到我们,阿德里安欢快地吹了一声口哨,“瞧呀,我们最重要的货物来了!”他说着,用极其浮夸的动作打开了最靠外一辆吉普车的车门,“请上车吧,图兰朵殿下。”
我对他微微一笑,“看在你这么殷勤的份上,就让你活过今晚。”
见我配合他的玩笑,阿德里安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余光瞥见我手上的东西,他停下大笑,发现什么有趣事情一样咦了一声。
“啧啧啧,”他挑着眉看向jonathan,“我说怎么有人心急火燎地让我去城里买本子和铅笔,商店都关门了,我让小弟硬把门敲开的,还以为是什么wick牌新型武器呢!”
jonathan瞥了他一眼,“铅笔本来就能杀人。要试试吗?”
阿德里安笑嘻嘻的往后一闪,“不敢不敢。好了,我的夜魔人老兄,快上车吧,别错过了你们的自由航班。”
jonathan这才和我一起坐进后排。车子开动后,我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谢谢你,能拿到它们我很开心。”我轻声说。
jonathan正襟危坐,却侧头看向我,唇角好像有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