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现在没有了这方面的限制,所以可以想吃几顿就吃几顿。
……
“红豆提前泡好,加水煮至开花后捞出一部分。剩下的继续用小火煮到绵软,轻轻一捻就变成沙状的程度,然后加入桂花蜜糖,熬煮至浓稠。”
“糯米需要先磨成粉,然后再加温水和成面团,搓成大小适中的糯米团子。”
“最后把软烂的红豆,糯米圆子,还有晒干的桂花一同煮到红豆沙里,一碗赤豆圆子就做好了,味道丝软香甜,很好吃。”
谢虞琛不急不缓地讲着,声音让人想到天边柔软的云,一地厚厚的金色落叶,或是太阳烘烤过后柔软的毯子。
莫名地,乌菏好像也被这个声音带到了他话里描述的世界——
冬日里难得的晴天,阳光透进房间,晕出一团团柔和的光晕。桌上一碗带着桂花甜香的赤豆圆子正冒着热气。
冬天大家都没什么事做,裹着厚厚的毯子围坐在火炉前,一边吃着甜汤,一边听旁人胡天海地地闲谈。
没有朝堂里你来我往的勾心斗角,也不必担心一下没注意就会踏进敌人的圈套和阴谋里。
一个没有纷乱、灾祸、饥饿和□□的世界,只有一碗又一碗暖呼呼甜滋滋的赤豆圆子。
谁能不心生向往呢?
……
“我记得江安府也有桂花树,也不知道等我到时桂花还有没有了。”谢虞琛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恢复了自己的身份,不必在假装巫神大人,谢虞琛便可以回他的蓬柳村去了。
严格意义上说,蓬柳村也不算他的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谢虞琛是没有一个可以称作“家”的地方的。
但他想着,许大郎的喜酒他还没来得及喝,放去村人家养的猪也错过了出栏的时间……如果就此离开,还是有许多遗憾的。
桂花的花期在一众花里算是比较长的,有的地方气候适宜,甚至能开到一两个月之久。
谢虞琛算不准江安府的桂花花期能不能撑到他回去,索性选了个大晴天,问杂役要了一个筐子自己动手去院外摘点。
晒干之后的桂花放好几个月都没问题,到时候带回去,就不怕冬天做甜汤时没有食材可以用了。
谢虞琛站在桂花树底下,左臂挎竹篮,双手拿剪刀,正咔嚓咔嚓比划着该从哪里下手。方和志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月白色的的衣袖挽起,露出纤纤皓腕,如霜如雪。手里拿着的却是把仆役修建花枝用的漆黑大剪。二者格格不入的程度宛如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薛宝钗拳打镇关西。
方和志嘴角抽搐,神情复杂地走上前,看看桂树,又看看谢虞琛,忍不住问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收桂花啊。”谢虞琛头也不回地答道。
他没怎么关注方和志的异常,满脑子想得都是要把整个花枝都剪下来,还是只摘花朵。
至于这个行为本身和自己的气质是不是相符,尚且不在谢虞琛在意的范围之内。
原来是收集桂花啊。方和志点了点头。罗西府也有年轻的郎君娘子喜欢收集桂花,晒干后放在香囊里,系在床榻间或是赠予心上人。
想到这儿,方和志忍不住道:“我记得城西有一片桂花林,每年桂花开的时候,许多郎君娘子都去爱相约去那儿一起摘桂花。”……顺便赏个小景,增进一下感情这样。
谢虞琛完全没有注意到方和志话中“相约”、“一起”之类的字眼,转身放下花剪,饶有兴致地问道:“是那里的桂花品质更好吗?”
“……应该吧。”方和志挠了挠头,不确定地说。他一把年纪的,又不好去参加小年轻的活动,哪里知道那边桂花的好坏。
不过看城中那么多年轻人喜欢,想必也是不错的吧?
“多谢大人相告。”谢虞琛乐呵呵地收了花剪,准备过两天到方和志说的那个地方再摘。
用来煮甜汤的桂花当然是越馥郁越好,这样才能保证晒干之后有足够的香气。
方和志作为一州刺史,对当地的风土地貌肯定比他这个初来乍到的要了解的多。既然他都说了那里的桂花品质最好,那定然不会有错。
带着对方和志的满腔信任,谢虞琛又挎着竹篮回了院子。
还没进门,就碰见了牵着马的周洲。周洲那日借着去泡茶的名头逃掉一劫。结果还没来得及庆幸,第二天就因为墨磨得不均匀被乌菏罚去洗一整个马厩的马。
能跟在乌菏身边的那都是最强健的战马。一个个都膘肥体壮,尥一下蹶子就能把人给踢个半身不遂。周洲这几天可没少吃苦,整个人看着都憔悴了不少。
“公子你去摘桂花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啊?”听完谢虞琛的计划,周洲眼巴巴地问道。
他真的不想再被马喷口水、尥蹶子了!
“你们大人同意吗?”谢虞琛想了想道。
他多带一个人出门倒是没问题,周洲还能帮他拎拎东西,干个活什么的,问题是乌菏那边同不同意。
“当然没问题。”周洲赶紧保证。他们大人对谢郎的态度别人知不知道暂且不提,他周洲可是清楚得很。
在他们大人这儿,谢郎有着独一份的宽容和优待,他们大人一手扶持起来的小皇帝没有,最尊敬的老师也没有。
“只要说是为了公子做事,我们大人一定不会阻止的。”周洲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行吧。”谢虞琛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周洲的这么自信的来源是什么,但看他语气这么坚定,谢虞琛还是勉强信下,嘱咐道:“到时候你记得拿个大点的篮子装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