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金川大学的幸存者都聚集在地下车库是吗?总共有多少人。”
白尘叫住正准备转身下楼的林雨桐道。
“嗯,但是我也不是很确定,出事的时候太混乱了,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这些……不过地下车库里除过门晓教授和他的女儿以外,还有二十三名同学。”
林雨桐将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倒是没有隐瞒,她直视白尘那对深邃的眸子,总觉得能透过理智看到一股隐晦的疯狂,这是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我正好需要去你们学校一趟,明天就一起行动吧,中午十二点准时出发。”
白尘摆手示意林雨桐可以离开,他不打算征求后者的意见,选择的出发时间也比以前更晚,感染生物在适应环境的过程当中,其活动正在变得愈加频繁,这也导致了外界安全活动时段的进一步压缩。
“哦,哦……”
林雨桐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白尘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的回应,无奈叹出口气,只能乖乖回到一层去,赵磊和江林正等待在距离鸟疫医至少有十五米远处的柜台后方。
“林……”
江林撑着墙壁从地面上站起,他很明智地没有动过散落在货架旁的任何东西,见林雨桐安然无恙返回后才开口询问情况。
从一开始白尘制止鸟疫医继续攻击自己几人时,这位年轻人便敏锐地察觉出了极为重要的一点,也瞬间明白二者的关系。
心中知晓,至少在此处,真正能对他们的生命造成威胁的,并不是那只样貌恐怖,浑身笼罩在死亡当中的鸟嘴怪物,而是凭借一句话便能令怪物停止任何攻击,直到现在都坐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年轻人。
“没事的,我没事的,那位……哥哥其实还算好相处吧,他让我们把下面的东西整理好,我们应该也能找些需要的。”
林雨桐对白尘,只有发自心底的感激,在她看来,虽然离开学校到充满未知的外界寻找物资并不算很明智的决定,但从结果来讲,至少现在,找到了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呼,没事就好,那就按他说的话来吧,赵磊刚昏过去了,我刚检查了他的受伤位置,除了淤青外没有血肿,不算太严重,不过需要休息较长的时间。”
江林点点头,他的视线扫过正从外套中掏出一瓶白酒,仰头不住灌下的鸟疫医,怪物已经卸下伪装,露出丑陋不堪的面目,它是只赤裸的鸟,失去羽毛的遮掩,只剩坑洼的皮肤。
酒液顺嘴角留下,灼烧喉管的痛苦甚至带来短暂的窒息,差点因此被呛到,不过也正是神经上无处不在的剧烈刺激,才能压制内心的烦躁,暖流在胃部翻涌,融入粘稠的血液,最后注入大脑,压抑活跃的思维。
“我们走吧。”
一瞬间,江林突然不清楚自己应当说些什么,似乎从一开始,无论是任何人,他们的选择都只是为了活下去,在这片孤寂的土地上活下去罢了。
“嗯。”
林雨桐点点头,她跟在江林身后,协助一同整理起凌乱的地面,收集起外包装未破损的食品和饮料,一件件自“老魏”的血污当中捡起,用湿巾尝试擦拭,扶起歪倒的货架,从一间储物室内找寻到不少的存货。
“对了,刚才他说明天要和我们一起回学校去,不知道是为什么。”
林雨桐偶然抽空提起白尘说过的话。
“一起?”
江林只是皱了皱眉。
“那就按他说的做吧,毕竟……他已经帮了我们两次。”
时不时地小声交流几句,又被从外界传入的异响淹没。
鸟疫医昏昏沉沉地靠坐着,他似乎隐约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只是刚刚想要聚焦去看时才恍然发现,原来周围只剩下了黑暗。
白尘坐在窗边,看向虫潮翻涌的街道出神,在怀有淡淡忧郁的瞳孔当中,倒映有一抹鲜明的红色,关于它的主人,还有太多记忆里的故事要回想。
枕在他手臂上的,是散落的长发和宁静的睡颜,她的呼吸均匀悠长,衣袖从微微抬起的手臂滑落,露出清晰的红色印记,终于能感受着温暖沉入梦乡,终于不用忍受漫长寒冷的折磨。
夜,真的很长很长。
……
当白筱竹再度清醒后,她所看到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房间陈设,睁开惺忪的眸子,在看清四周的同时,一种紧张情绪也从心底生出,没有如预料般见到熟悉的身影,这无疑是道噩耗。
重新披上血污干涸凝固的女士长款风衣,原本的淡棕色早已如同风干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鞋面附着的碎肉,似乎出现有腐烂的迹象,不过一切都不算是重点。
急匆匆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商店一层竟多出了三位生面孔,虽然其中的女生,白筱竹曾在昨天见过一面,那也仅仅是一面罢了。
她并不知道那些人到此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究竟是好是坏,都可以说是未知数。
“你醒了?”
正是他,这是他的声音。
白筱竹立刻锁定了一个方向,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他的面前,还差点不小心崴了脚,近在咫尺的,并非浓重的腥臭,反而更像是种来自阳光的清香。
“我出去找了套衣服,你可以去换一下,两个小时以后出发,目前还有些时间。”
白尘身上的血迹消失,他明显是清理了一番,也换了身不影响行动的衣服,至少比昨天那宛若恶鬼般的形象看上去要温和多了。
“啊?”
白筱竹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小白……你是怎么确定时间的?”
“习惯了。”
白尘摇摇头,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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