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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生反驳道:“既如此,那你便也不能再同他人有肌肤之亲。”
蒋为舟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那公子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又该如何养活自己呢?”
那书生一时偃旗息鼓了,顿了半晌道:“是了。倒是我异想天开了。”
说罢,他又转头看了看蒋为舟:“方才我说的你就当我胡诌吧。你好好地养活自己,待我考取功名,定来接你出去。”
蒋为舟笑笑:“好。”
书生到底还是在蒋为舟这里打了一宿的干铺。第二天临走时,还对蒋为舟百般不舍。
将那医书还有一支笔,连同着一本识字的书送给了蒋为舟。
“姑娘勿忘了我。”
“好。”
那书生前脚刚走,后脚龟爪子来告诉蒋为舟:“周公子来看望你了。”
蒋为舟点点头,在床上躺好。
周志宽一撩帘子就看到蒋为舟娇娇弱弱地躺在床上,嘴唇也无甚血色。
他装作深情的模样坐在她床边:“美人,难为你受苦了。可好些了?”
蒋为舟抬眸看了眼周志宽,然后眼圈通红,眸中含泪,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这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倒真勾起了周志宽心中不忍。
“我也知道你受了苦。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答应你没有下次了可好?”
周志宽俯下身,一手拉起蒋为舟的手,放在手中轻轻摩挲。
蒋为舟自然是恨周志宽的。但她若真对对方摆了脸,对方不再来了,自己可能也真就没几年好活了。
自己的样貌在这院中出众,既有益处,但更有坏处。如果一日没人包她,或者自己身后没人罩着,自己怕是一整天衣服都没有穿在身上的时候。不出个三五年,她就该死在这床上了。
再者,县老爷既已来过,保不齐他日后还会不会再过来,亦或带别的当官的过来。若遇到比县老爷更狠的,自己那时又该如何自保?
可是,若自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周志宽,对方肯定又会觉得自己是个软性子,往后就都把自己轻而易举地推了出去,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蒋为舟需要尽快能给自己找到一个稳固而长久的依靠,而周志宽并不是合格的人选。
但眼下,她也只有周志宽。现在,他对自己浅薄的愧疚可以暂时庇护自己一二,往后如何,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公子只知道我受了苦,那你可知我差点就死了。”蒋为舟回过头,满眼泪水地对周志宽撒着气:“公子是我来这的第一个客人,也是我唯一服侍过的人,我把公子当作依靠,当做自己这暗无天日中唯一一点温暖和希望。公子却把我推给别人,害我差一点死掉了。”
说着说着,蒋为舟就忍不住落泪哭了起来。
周志宽顿时“哦哦哦”地直哄:“我知你委屈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那你可曾想过,若不是我命大,公子还能再见到我吗?”
周志宽被美人哭得心碎了:“是我不好。好姑娘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给你赔罪,行不行?”
说着,周志宽从怀里掏出了几两碎银,递到蒋为舟的手上:“拿去。”。
蒋为舟定睛看了一眼,立马把这几两银子软绵绵地扔到了周志宽的身上:“我对公子一片深情,公子就拿着几两碎银来哄我。公子到底看轻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周志宽刚被扔回了银子时还有点恼怒,但是一听蒋为舟后面的话,顿时又软了下来:“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怎么会看轻你呢?”
说着,周志宽又掏出几张银票来:“我知美人儿对我一片真心,黄金万两也不抵。我出这些只是给美人看病买药的钱。等你养好了身子,那时,我们再鸳鸯绣被翻红浪,才不算辜负了彼此之间的情意。嗯?”
蒋为舟这会也不推拒了,看了那银票一眼,便轻“哼”了一声,傲娇地转过了头。
周志宽知她满意了,笑盈盈地就把银票放在她床头,用碎银压着。
这时蒋为舟又转过头道:“你今日说的这些,我一人听着算不得数。若公子日后还想和我好,得铺堂
铺堂:嫖、妓双方有倾慕之情,遂约期邀客、宴请宾客,以明确“相好”关系。“铺堂”花销较大
。不然我可不应。”
周志宽看了蒋为舟一眼,犹豫了片刻。
第二十七章
周志宽犹豫了几秒后点头答应了,他握着蒋为舟的手道:“好,我给你铺堂。委屈你了,小宝贝。以后,你可对我放心吧。”
这个铺堂,两边都有各自的意思。周志宽一方面觉得蒋为舟温婉可人,长相好,和清晖院的姑娘一样好看但价格却便宜,留住她也不错,另一方面,也好让软舟后续还能为自己所用。
而蒋为舟想的则是,一方面老鸨会看在周志宽与她相好的面上,平日里不太过为难她,另一方面,她要借周志宽拓宽自己的人脉,寻找比周志宽更优质的借力。
周志宽答应后叫来了常桂香,两边约定好了日子,再由周志宽宴请一些客人,到时候一起吃酒。
但是言谈之中,周志宽对这三四等妓院的不屑也溢于言表。“老妈妈,你也挣了不少钱了,也不把你们门楼修一修,租个更大的地方。这叫我朋友看见了也不好意思啊。”
常桂香咧着大牙笑道:“周公子哪懂我们小生意人的苦楚呢?平日里能来几个像周公子一样阔绰的人儿?靠他们那一分半分的,能活下来已是不错啦。”
“不过,周公子也放心。待你们铺堂那日,我肯定叫人把这儿打扮的风风光光,漂漂亮亮的。再者,有我们软舟这样的美人往那儿一站,到时候谁还顾得上看泥砖瓦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