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君挎着竹篮子从内推开房门,就看见女儿和陌生男孩并肩站在隔壁的院子里。
“絮果?”
“妈妈,你睡醒啦。”桑絮看见张婉君,高兴地挥了挥手。
张婉君笑起来,朝他俩走。
“阿姨好。”
余暗隔着铁艺栅栏,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一身浅青色旗袍,脑后挽个低发髻,未施粉黛,连个发饰都没,浑身上下就手腕一只碧绿的玉镯。
像余淑娇,穿旗袍,绾发髻,不戴首饰。
也不像她,她是穷得戴不起,只好靠浓妆艳抹装点,倾城的脸偏扮得好似凡桃俗李。
“你好。”张婉君微弯下腰,视线与男孩齐平,眼神透出迷茫,“你是隔壁的邻居吗?”
余暗说不出哪里怪,轻点了下头。
“妈妈,他是傅叔叔的客人,之后会和傅叔叔一起住在隔壁。”桑絮知道张婉君又记错了人。
见张婉君面露困惑,她又补充了句,“傅亦山叔叔。”
“哦,对,瞧我这记性,”张婉君无奈笑笑,看向桑絮,“正好我要去买些菜,絮果,晚上喊你傅叔叔,还有你的新朋友一起来家里吃饭呀。”
余暗没说话,桑絮先点头,“妈妈,我和你一起去。”
张婉君答应,转身先往门口走。
“那我先走了。”桑絮看向余暗,抿抿唇,“还麻烦你帮我和傅叔叔,还有我爸都说一声,我和我妈妈出去了,晚上一起来家里吃饭。”
余暗嗯了声。
“谢谢。”桑絮朝他笑笑,转身朝门外追张婉君。
晚上傅亦山没来,桑絮回到家只见到了陪着桑儒看电视的余暗。
桑儒坐在他一贯坐的单人沙发上,看电视时需要微微侧身。正对电视的位置是一条长沙发,和单人沙发是成套买的,黑色的皮面铺着张婉君亲手做的灰色垫子,柔软又舒适,此时却没人坐。
她看向桑儒下手处不远的那只藤编竹椅上的余暗,他选的位置离电视的角度更偏。
“回来了。”桑儒看见抱着菜篮的桑絮,“妈妈呢?”
“她在园子里摘苍告叶,说晚上我们吃烧鱼。”桑絮把装着三只肥硕鲫鱼的食品袋掂高给桑儒看。
桑儒起身,“我去帮她,你来陪你余暗哥哥。”
桑絮点头,把鱼放回菜篮,菜篮子放进厨房,洗了手走回客厅。
电视还在播时政新闻频道,只要桑儒在家,电视就会被调到这个台。桑絮平时最不爱看,但余暗此时过分专注,她只好默默坐到长沙发一侧,与余暗之间隔出一条对角线的距离。
电视上是正与外国元首握手交谈的国家领导,桑絮真是搞不明白这无聊又遥远的政治新闻有什幺吸引人的。
终于熬到新闻结束,电视在即将到来的天气预报前插播进广告。桑儒和张婉君从院子里进来直接去了厨房,桑絮实在是无聊,打算去院子里吹吹风,却听余暗说了话。
“傅叔今晚有事,只有我来了。”
“哦。”桑絮看他坐正身子,擡手揉了揉因为偏头看电视而发酸的脖子。
不明白他为什幺放着长沙发不坐,偏要坐到那边去。
“听说九月份你要去七中念书?”
桑絮点头,“我爸和你说的?”
“嗯,我也去七中,所以桑叔说以后咱俩一起上下学。”
“你也念初一吗?”桑絮有点吃惊,她以为余暗比她大,不该是同龄人。
“我从初一开始。”
他没有多说的意思,桑絮也没追问。
“絮果,收拾碗筷准备吃饭啦。”张婉君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桑絮起身,余暗先她一步往厨房走。
“我来帮忙,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