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他,他用长腿拦着我,我把盆放在一边腰间用胯骨顶着一手扶住,另一只手蘸了洗脚水弹在他脸上。他用内力挡开,反而溅了我一身。
我只恨自己内力还没全然恢复,不然有他好看。我不想理他,想绕过他,他却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戏弄我。
太子和惠王正在对弈,只当我们两个在帐子门口闹着玩,下一手棋就乐呵呵地看一眼。其他人还在打牌,堂邑夫不是伴读也没有特许,早就下去安置了。
我忍不住像平安一样,但却隐忍着压低声音对他说了一个字,“滚!”
他闻言却坏坏地笑得很是得意,好像做什么坏事得逞了一样,趴在我耳边用最低的声音道:“你们姐妹果然像。”
我一惊,然后眼神警告他。他呵呵笑着伸脚,眼睛看了一下,挑眉努嘴。
“好吧,那我给你洗吧,要是洗得不好,你可不能怪罪我呀。”我软软糯糯的道,一脸人畜无害。
“那不能,你洗得好着呢,殿下和王爷都夸你呢!”韩燕熙喜不自禁,他怕是以为从此就把我给拿捏了。
玩牌的人耳朵也长,听见我松口了,也都一脸期待。
“那我一定好好给你洗,我不光给你洗脚脚,还给你洗腿腿,还给你洗全身,哈哈哈哈……”话音没落,一盆洗脚水已经浇得他透心凉。我最后还把盆子扣他头上了,然后就跑了。
他没防备,他是真没想到我这么敢,这可是太子大帐。
众人哈哈大笑,唯独韩燕熙狼狈,他又不能嫌弃惠王洗脚水不好喝……
韩燕熙拿下头上的洗脚盆,心道:这姊妹俩,一个比一个狠。
太子仁善,想起紫衣因他事务繁忙,竟疏远至遗忘,心中愧疚难当,给不少赏赐,把她放出宫。
郑清身体恢复了以后,惠王引荐,太子诏他前来问话。太子以马匹为题问策,郑清对答如流,又演示骑术,配上武艺,精彩绝伦,引得太子及众人连连叫好。
太子问他有什么愿望,他说书读的不多,想要读书。
惠王说原以为只是个马奴,没想到骑术精湛,武艺高强,还有上进心,以前在他府上真是明珠蒙尘了,感叹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赞叹太子慧眼如炬。
太子顺水推舟给了恩典,让他在上林苑马场只负责驯养小黑,空闲时间可去堂邑夫班里旁听。一个马奴,能去学宫旁听,这是天大的荣宠,郑清喜不自禁,再拜三拜,感恩戴德。
亲王们都陆续进入长安城。
初遇
太子忙碌起来,要接待列位亲王,主持各项事宜,还要完成太后布置的任务,定期送往太后宫里进行检查,虽然太后只是为了困住太子,不会真的检查,但太子却要认真完成,不留把柄。
我闲着没事就去藏书阁读书,读累了就去上林苑溜达,看看小黑近况,指导一下郑清,还能遇上平安。
这日我忽然来了兴致,想去灵昆湖看还能不能遇上那条鱼精,问它要一个麟片。
这人吶,喜欢的东西,看上眼的东西,一定及时得到,能买就买,能要就要,别考虑贵不贵,也别不好意思张嘴,不然心心念念,越想越后悔。
去湖中转了几圈,也没找到鱼精,怕是已经走了。我有点遗憾,也不想空手而归,又到饭点儿,就捉些鱼来吃,我运气太好,像是撞进鱼窝,一下子捉了好多,没有地方放,便在浅滩用泥巴垒起一个小鱼塘。
为了防止把身上穿戴的首饰衣物弄脏,我索性脱了个精光,只穿了一个小短裤,浑身抹上一层稀泥,脸上,头发上都是,看着像个泥猴子。
用衣服包好收拾起来,挂在几步开外的树上。回来一看气得不行,稍大一点的鱼,力气大,要么冲破小鱼塘,或者干脆一跃而起,跳回湖中就给跑了。
于是用弓鱼术把重新追回来鱼拴好,整整齐齐地在小鱼塘里摆了一圈。
又处理了几条最不听话的,搬来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燊起篝火,烤鱼吃。鱼还没好,就来了一个带着家奴的儒雅老伯伯。
老伯伯满面笑容走近,双手掐腰,看着我弓好的鱼,赞叹道:“嗯,地道,我也是好多年没见到这么地道的弓鱼术了。我年轻那会最会弓鱼。”
他的家奴一脸奴才相,又不知道如何接话,只乐呵呵地点头哈腰。
一个陌生老头,路过的,我烤我的鱼,他随他的意,并没有什么交流的必要。
老伯伯看着我烤的鱼,道:“小童子,可否买一条来食?”
我还没说什么,那老奴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我,又一脸担忧,“主君这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我气不打一出来,看我?你是说鱼不干净还是说我是外面的东西?
“哎……”老伯伯蹙眉抬起胳膊,示意老奴闭口。“多少钱啊?”
我道:“什么钱不钱的,老伯伯想吃,我还正想有人陪着吃更香,来啊。”说着我挪了挪屁股,示意他过来一起坐。
那老奴像是受到天大的惊吓,上前来看着被我弄得都是泥泞的石头,道:“别别别,主君稍等片刻。”
老伯伯并不在意,上前就要坐。老奴赶紧拦住,“不可不可,主君若弄脏了衣物……有失圣(体)……那可了不得了,稍等片刻稍等。”一边说一边四处看了一下,找了一块干净平坦的石头搬过来,老伯伯这才坐下。
接过我递过去的鱼,一边烤一边打量我,忍俊不禁:“哈哈哈,你这泥猴子,弄成这样,你娘可要揍你啦。”
“我没爹没娘。”这老伯伯说话专找人痛处戳,“有爹有娘的孩子,谁这个点还没吃饭,自己捉鱼烤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