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溱收起那副不值钱的样子,看着庄子苑的眼睛认真道:“真的,睡得太沉还不是因为老婆在我身边,养心安神嘛~”
本以为庄子苑会用另一句俏皮话或者反击一句土味情话作为早餐前的开胃菜,可我们庄院长哪是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猜透的人啊,偏偏要打乱她人的设想:“你昨天是不是做梦了?”
眼看还是打直球好用,檀溱闭上眼回忆着,似乎确实梦到了一些东西。“都是一些以前的小事。怎么我是在睡着的时候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我想听听你口中的‘小事’。”如果她不想说,庄子苑也觉得不会逼得太紧。“最起码让我知道,梦里的主角是你还是你和谁。”
以为语气结尾的陈述句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效果胜过一般任何手段措施。檀溱觉得今早的女朋友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先把场景、情节全部告诉了庄子苑。
“三年前吧,我和随笙刚在一起没多久。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住便宜的出租房。她背着父母和我在一起,一分钱不花家里的,靠卖花、帮别人招顾花。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她试着将故事的铺垫做得详细帮助理解并且方便为自己开脱,正是说起昨天梦中的场景。
那次她拖朋友从海南摘到一批新鲜椰子,说要用椰子皮掺进土壤里种刚发芽的吊兰。“这个皮好硬啊,打不开”随笙怯生生地看着檀溱,对这个帅气的女朋友还不太适应。
檀溱就喜欢她射爽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和求人帮忙的话语不自觉就变成撒娇的语气,挑走一个椰子准备展现慢慢的肌肉力量。
小心尝试着用刀打开一个后,檀溱在随笙崇拜的目光中洋洋得意:“来,交给我吧!”
“嗯。”随笙这才放心地把刀和椰子都递给她,自己将椰汁、椰肉分出来,皮也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样子,厨房内弥漫着椰子的清香和淡淡的大海的气息。
“之后的梦就不是很值得一听了,”她扭头观察着庄子苑的反应,看她一副“你继续,我无所谓。”的样子,硬着头皮继续开口道:“我梦见一个白天,我在家里给你做饭,随笙突然打来电话,我以为是你就直接按了接听和免提键。”
“然后呢?”庄子苑回忆着昨晚的其他细节,考虑檀溱所说的话的可信度。
“然后她就告诉我说你现在在她手上,想救你回来我就必须过去找她”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檀溱此刻住嘴在思考如果真得出现这种情况自己会怎么做。报警?独自营救?还是甘愿和庄子苑一起被威胁绑架?檀溱不确定这其中的哪一种会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不确定哪一种是庄子苑想要的。
“理由呢?”庄子苑也似乎在想些什么,只不过说出来的好像永远都会是问句。
檀溱不解:“什么理由?”
“随笙绑架我的理由。”如果什么理由都没有,随笙这么一个善良柔弱的人怎么会选择用绑架这种违法的手段达到目的。换句话讲,会做这个梦,也许正是因为檀溱内心深处是希望她们两个人能和随笙扯上联系的。
豆浆的温度刚刚好,檀溱也不想让这场无意义的解梦对话发展成吵架的理由。可她忘了倒豆浆时用来过滤豆渣的小筛子去了哪,握着破壁机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沉默一旦开始就注定了结果中一定的悲催成分。
谈恋爱之后庄子苑觉得自己都可以当心理咨询师了,专门给那些豪门太太做心理疏导,让她们意识到参与外面世界的重要性,远离困住她们的人。
如果真得可以有这个行业,那现在她很需要。被和檀溱的情感束缚、困住,她不清楚该不该离开,又不知道怎么样正确面对。
在乎一个人的感受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刚开始会觉得很容易,那是因为你替她考虑从而提出的建议都是基于自己对正确和美好认知基础上的。
这时对方可能会因为爱、宽容,或者其他美德接受采纳你的意见,但时间久了就会发现这其实并不合适。
就像你海鲜过敏,但还特别享受海鲜的鲜腥味,哪怕知道吃完会吐,还是忍不住先对桌上的海鲜动筷子。
早餐结束后庄院长照常去上班,只是临走前的吻变成了一句简单的“我去上班”。
檀溱没她心思细,对于自己的梦也没有多想。“她生气的理由可能是听到我昨晚的梦话里有随笙吧。”这是她对庄子苑接近冷战行为的解释。
坐回书房的电脑前,她前天让张真再让老家人空运些好酒过来,这个时间应该到机场了。她不在的两个月,以前屯的库存都要变成只剩灰尘的废旧仓库了。
继旷野之后,檀溱也没什么时间多研究几款新品。今天正好在家,酒吧关门大上货,推出几款新品也好在明天招揽更多有缘人。
点开相册,无意间翻出从前自己在英国上学时的照片。楼道内的铁皮柜子、操场上的橄榄球队、party上的香槟酒杯她在那时容貌就比较出众,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有力量。
一张单人照在其他合影里独占了一点空间,檀溱有些好奇地在记忆里检索着这个眉清目秀的中国男孩,对他来历的印象有些模糊。
他好像是姓谦,不对,是四声音,钱,叫钱天。
这个作为国际双鱼学校交换生的男孩给人的印象不深,或许是语言不通,他很少和同学搭话。久而久之便成了同学们捉弄、拿来开玩笑的首选对象。
为期一年的学习间没听说过有什么亲人来看望过他,“忙”成为大家明嘲暗讽他的话题之一。她虽然没有刻意要保护这个人的想法,但也向来看不惯这种侮辱同学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