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椿认真地点了点头。
俩人边说边走,天色越来越暗,时不时有云朵飘来挡住月光,谢钰夜能视物?还好?些,沈椿越来越看不清前路,好?几?次险些绊倒,两?人走起路也踉踉跄跄的。
谢钰第五次扶她起来,拧了拧眉:“我的火折子和火石不慎遗失了。”他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使用古书所记载的法子,钻木取火。”
他话音刚落,就见沈椿第一次对他露出有点无语的表情,她歪着脑袋:“我想想办法。”就往不远处的溪边走去。
溪边水草蔓生?的地?方有许多流萤,沈椿从腰上取下准备用来抓蝴蝶的网纱捉了十好?几?只,她又把网纱摘下系紧,拿在手里就像只小灯笼似的,正好?给两?人照亮前路。
这法子实在妙得很,谢钰微微错愕,随即笑了笑。
他们一路走到月上柳梢,才堪堪走出这段密林,踏上了一条较为平坦的路,只是?刚才在林间的时候,余震又震了一波,俩人不得不加快脚步,额上都出了一层汗,沿着小路走了会儿,忽然见一间小屋突兀地?出现在路边。
这屋子是?纯木搭建,似乎是?山里猎户的居所,不过门口挂了酒幡,院子里还摆了几?张桌椅,院门前挂着两?盏灯,主人家?应当还兼起了酒肆客栈的生?意,应当能在此地?投宿。
眼下余震未清,林子是?怎么也不能再呆了,偏偏这条路前后都是?密林,两?人若想安全?度过今夜,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家?客栈。
沈椿眼睛一亮,没?等谢钰开口,她就上前拍了拍门,礼貌地?问:“请问有人在吗?”
没?过多久,就有个矮瘦的汉子过来开门,他见着沈椿,视线不觉停滞了会儿,又看了眼她身后的谢钰,这才道:“小娘子和郎君可是?要投宿?”
沈椿点头,又道:“请问你是?。。。?”
矮瘦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微微泛黄的牙齿:“我是?店主。”他让开身:“两?位先?进来吧。”
沈椿扶着谢钰走进屋里,就见屋里还有两?人,这两?人均是?身量高大的成年男子,本来正在喝酒赌钱,见沈椿和谢钰进来,二人便?停住了赌钱的手,目光放肆地?在二人身上打量。
店主笑着解释:“他俩也是?来投宿的客人,您二位这边儿请。”引着二人去了右边的一间屋子。
谢钰目光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淡淡道:“有劳。”
店主笑呵呵地?问:“我瞧二位衣着不俗,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了?”
沈椿想要说话,被谢钰轻轻一眼制止:“我携妻子进山游猎,不留神遇到地?动,和扈从侍卫都走散了,索性我这一路留了记号,想来明日?他们应当可以找来。”
他微微颔首:“待他们寻来,我必重谢店主。”
店主听?到他说到扈从侍卫,眼底不觉掠过一丝忌惮和迟疑,他目光扫过沈椿的脸,还有俩人身上华贵的衣饰,又咧开嘴笑了,摆手道:“咱们开店做生?意,不值当道谢,二位这边请。”
谢钰目光在他脸上定了一定,唔了声:“那就有劳了。”
这客栈虽然简陋,但客舍内的床褥桌椅却是?一应俱全?,店主引两?人入内之后,笑着说了句:“我帮两?位贵人准备吃食和热水,您稍后。”
等店主走了,谢钰确认关好?门窗,才用极低地?声音道:“等会儿你从后窗逃走,藏到安全?的地?方去。”他顿了顿,保证道:“我届时若能无恙,一定赶去寻你。”
沈椿一脸愕然,正要说话,谢钰却摆手制止她开口。
他似乎能用内力传声成线,语调快却不乱:“这几?人应当是?山匪,也不知店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埋伏,你在此处我施展不开。”时间紧迫,他没?说是?怎么发现几?人是?山匪的,只给出结论。
他方才那番话,是?试探这几?人只是?想要劫财还是?害命,店主一味将?二人引向屋里,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能善终了。
沈椿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刮子,要不是?她来敲门,俩人哪至于闯进山匪窝里!
谢钰一瞧她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平静地?道:“与你无关,我们才出林子应当就被盯上了,你看到门口的两?盏灯了吗?两?盏新点的灯就是?为了引你我进来,就算我们没?上钩,他们怕也会强行将?你我掳到此处谋财害命。”
今夜无论如?何逃不过这一劫,与其被动躲避,他更愿意占据先?机。
他修长手指从沈椿发间取下一只小花钗,三两?下撬开锁死的后窗,沉声道:“快走!”
若他完好?之时,自然不会把几?个蟊贼放在眼里,也有自信能护得她周全?,但他如?今腿伤未愈,并无十足的把握自己能全?身而退。
他是?男子,哪怕输了也能和这几?人周旋谈判,但沈椿一旦落入这三人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