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亭那天早晨灵感乍现编的舞蹈,自己的感觉没错———成誉非常适合红色,衣服成为载体,将那份年少恣意诠释得几乎完美,他的骨相也很好,眉骨深邃,不笑时流露出略显生涩的锋利与他的意气风发结合。
鲜衣怒马,春风得意。
起手青龙探爪紧跟扑步和风火轮,舞蹈融入大量武术元素,步伐轻盈流畅,动作刚柔并济,舞姿灵巧优美,略显沉郁的双眸在聚光灯下充满侵略感,而刘海又挡住半只眼睛,这份若有若无的神态展现得刚刚好。
古筝和琵琶的音色相辅相成,互推互进将整体推向一个小高潮,随着音乐疾缓并进,成誉的动作随着快速起来,垫脚以脚尖为重心旋转三百六十度后衔接踏步拧身和连续的踏步翻身。
衣带飘逸,红袖随手而起绵延成阵阵浪潮。
重鼓再次击响宛如一记号令,成誉的翻身做到尽头,没有任何停顿将一只腿高高抬起,形成一道完美笔直的线,脚尖抬起到落下在空中划出半圆的弧度,轻薄的红纱晚一步垂下留有余温。
短暂几秒的安静后,悠扬的笛声融入进来,筝鼓重鸣,古典乐器和混音的效果配合到极致,好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短短两三分钟的音乐即将进入尾声,成誉用好几个铺垫动作来衔接双飞燕跳再接紫金冠跳,这是比凌空跃更高难度的动作,光是流畅不生硬的动作衔接和完成度就足以让人侧目,对身体的柔韧度有非常高的要求之外,还要求有体操基础。
若非花功夫练过,绝达不到这样的标准。
最后一声鼓落下,筝落笛止,成誉在舞台上做出最后的end为这支舞画上句号。
他收起动作朝着台下评委鞠躬,起身时目光穿过昏暗,准确无误锁定在云亭脸上。
而云亭不再是疏离淡漠的模样,清隽的面容浮现浅浅的柔和,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唇瓣张合,和成誉对视间,无声开口说了三个字。
成誉下台后直接朝云亭这边走来,他还在喘气,眼睛亮得像银河的星,情绪被澎湃的舞蹈和音乐调动起来,眉眼间的沉郁尽数消散,是显而易见的亢奋。
“可不可以再说一次。”成誉灼灼盯着云亭,“我没听到。”
此刻并非二人独处,旁边还有个周睿,而且云亭不知怎的,明明是一句平平无奇的夸奖变得莫名烫嘴。
他递给成誉纸巾,“擦擦汗。”
成誉自然不接,又靠近了云亭一些,一把嗓子沉沉的,带着运动后的热气,“云老师,你刚才说的什么?”
“……”云亭穿干衣服本来脑袋有些昏沉沉的,热腾腾的人还靠这么近,似乎有些辛辣的火星子往鼻腔钻,清苦中又蕴藏几分甘甜。
“我先去个洗手间。”云亭后退一步想离开,却被更烫的温度贴上手腕。
“云老师,”成誉攥着云亭细白的手不放,非得要一个答案,“我还让你失望吗?”
经此一跳,成绩对云亭来说已经不重要。
少年飒爽的舞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云亭对上成誉期待又恳切的目光,摇了摇头,“没有。”
手腕的力度又重了几分,云亭理智上觉得应该点到为止,可又觉得应该说完,“今天你的表现有让我失落过,但从没有失望。”
成誉笑起来,笑得开心纯粹,眼中流动着波光,瞳孔里印着云亭小小的面容。
“我知道有点不合时宜,”周睿说道,“但比赛没有结束,你们现在就一副已经得冠军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早?”
云亭抽走手臂,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淡漠往洗手间走。
成誉在云亭的位子坐下,拿起地上一瓶未拆封的水喝。
“收敛一点。”周睿笑吟吟地继续和成誉搭话,“信息素都飘出来了。”
在这种场合不论是alpha还是oga都不可能晾着后颈,成誉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湿润,“我贴了阻隔贴。”
周睿调侃道:“正因为贴了还能飘出来,成誉哥,你这芳心大动啊。”
“别瞎说。”成誉不笑时的距离感比云亭还强,“我只是出太多汗,一会儿换一个。”
“我觉得你能拿第一,”周睿看向在台上跳舞的许乔,“我以为这次比赛最大的对手是他,没想到杀出一个邓屹坤,更没想到出现一个你。”
微妙的停顿后,周睿拍了拍成誉的肩,“就冲那两个动作,这次冠军也非你莫属,先恭喜你了。”
比赛没有结束,这话为时尚早,但当许乔和邓屹坤下台后,所有人不约而同认为这次的冠军是成誉了,并非他们跳得不好,而是成誉的舞蹈有一个碾压性的亮点,足以将其他舞蹈衬得黯然失色。
即便决出名次的是平均分,成誉最后一轮的成绩肯定可以拉高分值,何况他前面的分并不低。
哪怕是许乔的眼神充满不服和愤怒,也不得不承认成誉今天的出彩,在他都开始自我说服自己不跟成誉这个小喽啰计较,而成绩却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最后一位选手下台的二十分钟后,大屏幕放着八位选手从初赛到决赛的成绩和最后算出来的平均分,邓屹坤最终以比成誉高出一分的成绩排在第一。
而成誉,是第二名。?
◇|据理力争
“凭什么?!”许乔的怒喝在赛场内响起,他上前几步站在评委面前,“成誉就算了,他邓屹坤跳的是个什么?居然跑到第一去?!评委,你们的眼睛是干什么?究竟有好好看吗!”
在场人只有他有资格这样质问评委,一个拿过国家级青少年奖项的人,居然在这个小比赛里排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