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宋然应该是所有人里面最不希望他离开的人。
但是当时他羽翼未丰,沈茂怕他撞破私生子的事情,急急将他送出国,又带着他妈四处玩,端得一副好丈夫好父亲的模样。
可他不知道,在他毕业演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事。也托周荛的福,没让他蒙在鼓里,讽刺完之后还算配合地出去。
也是从那时起,他好似一瞬间长大,窥得了这平静家庭底下,暗含着怎样的浮动。
沈山行吐出一口烟气,摇了摇脑袋笑了下,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到了这些。也许是被宋然牵扯出来,竟觉得有一丝委屈缠绕在心尖。
宋然的那一声‘想’,好似一瞬间又让他回到了那个时候。
“阿行哥哥,我想你留下来。”小宋然攥着他的衣服,身后背着一个大书包,格外自信地说,“我都带好东西了。”
“就让我去吧!”
他那个时候自顾不暇,自然不可能跟着宋然一起玩闹,所以屡屡拒绝。
但宋然总是勇敢、不怕困难的人,就算他一直没同意,但每一次他出门,都能看见他背着包探出头来。
连顾阿姨都说,“我家这个小萝卜头,最是喜欢你,黏你比黏我还厉害些,害得我都要吃醋了!阿行啊,你要是嫌烦了,只管撵他走。”
彼时他还没有练就面不改色的本领,表情有些别扭,卡了半晌才说:
“不烦。”
生冷的月光铺洒在粉嫩的花苞之上,沈山行看着那顶部的粉色,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唇瓣的温度似乎依旧停留。
一如那一声,淡却坚定的。
“想。”
那一夜的吻
b市下了一整夜的雨,叶子落了一地。迎风一吹,打个哆嗦忽然才明白。
秋天到了。
宋然到快午时才睁开眼睛,脑袋闷闷得疼,这是醉酒后的常见反应。
他怕疼,所以不爱喝酒,更不爱喝醉。
昨天是个意外。
宋然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来,帘子外依旧是灰暗一片。寝室灯没亮,看来其他人都还在睡。
约摸是刚开学,见面太过激动。昨天晚上确实有些放肆,个个都干了不少酒。
今天一觉不起,简直情理之中。
他也没出声,悄悄爬下床铺穿上拖鞋,走到阳台处。一夜雨后自然凉意十足,宋然被一阵风拍得打了个哆嗦,又搓了搓胳膊回去穿了件外套。
这一折腾,弥留的酒意就很薄荷口香糖,清新到底,呼吸都带着凉气。
宋然站在阳台上深呼吸一口,望着远处铺满黄绿树叶的街道,脑袋里的思绪如线团一般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