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真,”姜盛轻轻地关上房门,站在门边完全不敢靠近,说出口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乞求,“对不起允真,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你不要,不要跟我结束,好不好?”
眼泪从南允真眼角滚落,滴在了发白的被子上。南允真忍着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双重心痛,缓慢开了口:“姜盛,自从我知道你戏耍我后,我一直都很讨厌你。我在你面前第一次假死,是为了摆脱你,可第二次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不等姜盛回答,南允真紧接着说道:“是为了报复你,折磨你!我想看到你痛苦的样子,就像我当时纠结着杀不杀你时的痛苦一样,就像是我决定抛弃掉仇恨跟你在一起时的痛苦一样!为了跟你在一起我放弃掉那么多,我在自责中每天都会被噩梦折磨,可到头来都是你的一场游戏,你说我怎么可能轻易放了你?”
姜盛退后了一步,靠在了墙上,眼里满是自责和恐惧。
“我遇到了有珍,想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有珍却离我而去,把喜恩好好养大成为了我这辈子唯一的目的,可你却找了过来!那些天你以为我重新爱上你了吗?不可能的事!我还是想折磨你,我想给你希望又摧毁你的希望,所以我有时候会对你好,会顺着你,但最后,我的计划还是抛弃掉你!我会带着喜恩从你身边离开,去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我就是这么讨厌你,姜盛!”
南允真一口气说完,疼得额头全是冷汗,忍不住地按住了心脏,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被南允真的话语打击得几乎要崩溃的姜盛看到南允真痛苦的样子一下子惊醒,连忙来到南允真床边,手忙脚乱地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又忍不住轻轻地抱住了他,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允真你讨厌我,我知道了,你不要激动,不要着急,你慢慢说,我都听着。”
“所以你滚啊!”南允真靠在姜盛胸膛,哭了出来。
“允真别哭,”姜盛轻轻捧起了南允真的脸,轻柔地擦拭着他的眼泪,手上甚至都不敢太用力,“别哭啊允真,我会滚的你放心,你讨厌我,不想再看到我,那我马上就走。”
擦干了南允真脸上的眼泪后,他十分不舍地松开了南允真的脸,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地退到了门外,轻轻关上了房门,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缓缓滑下,抱住了头。
此时的姜盛已经没有余力再分析南允真话里的真假,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怎样才能让南允真听话地去汉城接受治疗。南允真的状况如此危险,姜盛已经不放心将他交给任何其他人照顾,他必须每时每刻地陪伴着他,看着他才能安心。
被他讨厌完全就不是个事儿,只要他还活着就行!幸好他还活着,幸好啊
姜盛擦了下湿润的眼眶,拿出手机吩咐红雀把南允真隔壁的房间都租下来,一间安排一个营养师,针对南允真的状况每天给南允真做营养餐,另一间,自然是给他自己住。
红雀的动作非常的快,中午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两间房,他们的动作也很轻,完全没有惊动住在中间的南允真。
中午,姜盛换了身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提着营养师做好的营养餐,打开了南允真的房门。
南允真支起身子,看到姜盛,十分诧异:“你不是滚了吗?你戴着口罩我就认不出来了?”
姜盛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地愣了愣,然后整理了一下口罩,说道:“你,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这样就,就看不到了”
南允真满脸问号。
姜盛见没有刺激到南允真,连忙走了进来,将饭盒放在了一张简陋的桌子上,边拿着饭菜边说道:“如果你不想听我说话我就不开口,我只是想照顾你吃饭。”这句话说完,姜盛真的就不开口了,他先是来到床边将南允真轻轻抱起,再轻轻地放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喂着饭菜,比照顾婴儿还要细心。
吃完饭将南允真抱回床上后,姜盛收拾好饭盒,一句话没说,也完全没有逗留,迅速离开了房间。
南允真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心中思绪万千。
晚饭时,姜盛又过来了,依然一言不发地喂完了饭,只是饭后迟疑不走,犹豫再三开口问道:“我,我能帮你洗个澡吗?这样你晚上睡觉能舒服一些。”
“不能,”南允真立刻说道,见姜盛神情失落,他又补充道:“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不能碰水,所以不能洗澡。”
“那我帮你擦拭一下,”姜盛又说道。说话之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南允真的表情,见他没有拒绝,立刻跑到隔壁拿回来毛巾和脸盆。
接好热水后,他小心翼翼地脱下了南允真的衣服。看到他胸前暗红的伤口时,姜盛的手微微一僵,然后迅速红了眼眶。转身拿毛巾的时候,他憋回了眼泪,调整了一下深深自责的情绪,然后拿起了温热的毛巾,像是呵护一件绝世珍宝一样,轻柔又仔细地擦拭着南允真的身体。
他擦得很慢,擦完上身后怕他着凉又立刻拿了条薄被盖在了他身上,然后又脱下了他的裤子。
只不过几天的时间,眼前的人就清瘦了大半,瘦得胯骨都突出了起来,看得姜盛心疼不已,完全没注意到南允真缩在薄被里的脸已经在微微发烫。
换做以前,这必定是一个让姜盛心猿意马的场景,但此刻,他没有任何想歪的心思。他的心里除了心疼就是对自己深深的痛恨,恨自己自诩无所不能,却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伤他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