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是真的骂不出来了——他发现景天这不是什么超强顿感或情商太低,单纯只是因为完全不懂应该如何和家人沟通的。
在他的世界观里,没有“家人”这个概念,自然不懂家人之间的相处方式。
子女与父母总会有些心照不宣的规矩,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会永远对对方说实话,譬如报喜不报忧,和一些善意的谎言。
妈妈问的这问题十分基础又非常好回答,只要:“挺好的”三个字就能应付过去,毕竟关于远在他乡的儿子吃得好穿得好过得好吗,是每一位母亲都会担心的事情,与眼下真正的生活质量无关,
无论这个问题景天回答了什么,哪怕是:“他把自己照顾的非常好。”
我妈仍旧会日思夜想的担心。
总之无论如何,这个问题的回答都不应该是:“没有”两个字。
白翌恶狠狠吞了一口气,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
也亏他能这么实在地回答这个问题,白翌想,他肯定是认定了绝对不能骗我父母,干脆什么都实话实说,笨拙的可怜。
果不其然,白应彩都被他的回答给讲愣了三秒,随后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一声敲了白翌的头。
“妈!!!!”白翌捂着脑袋叫。
“不准备活啦?你妈没指望你俩给我养老送终,但也没有给你当丧主的打算啊。”
“不过只要有我在,您放心就好了。”景天直了直身子:
“白翌不需要为生活琐事苦恼,也不会为了思考如何照顾好自己而浪费精力,他只需要一心投入到事业中去为自己拼搏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会做他的后盾。”
白应彩余光晃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抬:“老二!”
“嗯?”白昱鼓着两腮抬头。
“你去把咱行李箱里那本相册拿出来。”
“现在?”他得抿着嘴说才能不把饭粒儿喷出来。
“吃完饭的嘛。”韩守成慢条斯理地摇头:“急什么。”
“啊?”白翌的脑袋越来越疼:“您还带着那玩意儿过来?”
“当然急啊,白翌不是过会儿就要赶通告去了,他走了咱们还怎么留小天?赶紧赶紧。”
“哦。”白昱把碗筷放下,相当听话地擦了嘴回头翻行李箱。
景天是第一次见到男o女a的家庭,本就局促的身子蹦得更紧了——
倒也不是不至于真分不清这是正常的家人交流,还是命令式的呵斥,但这一家子乱中有序,吵吵闹闹就像互相咬合的齿轮,大家互有棱角,却又能运作的格外圆滑。
两个本不想干的陌生人相爱相识后组成的家庭有一种微妙的平衡感,一位性格火爆洒脱的母亲,一位儒雅冷静的父亲,还有两个闹腾的儿子。
很明显,白翌弟弟的性子在他眼中可不是这么听话懂事的,那可是个带有肉食同屋基因的alpha,然而在家庭环境中,他似乎还没有白翌这只小蛾子说话的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