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向是这个性格,于是直毘人也没了说教的心思。
每一个禅院家的孩子,都在懂事后被教导着,五条家是敌对的存在。虽然同为御三家的加茂,一样是敌人,但是前者威胁更大。
乱步毕竟不是在禅院家出生的,直毘人现在也想到了,之前调查到的——乱步的父母,似乎也是与人和善的性格。
作为一个家主,他有些敏锐地察觉到,那两个孩子间相处的氛围不同。
但正思考时,身边的人却突然开口道:“啊,那里有一个人。”
于是注意力顿时被转移,直毘人也顺着声音的提示看去,本以为是什么意外的出现,但是看清楚后就能知道,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只是路过而已。
好生硬的转移话题方式,直毘人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乱步,认真听。”
但是黑发孩子突然的喊声,让那个本来路过的男人听见,他带着黑色的墨镜,有些犹豫但还是走了过来。
那也是一位咒术师,他摘下墨镜,礼貌的点头:“禅院家主。”
说完,夜蛾正道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那个刚刚发声的孩子身上。
他的消息也不落后,所以自然知道这个孩子就是那个,继承十种影法术的禅院家血脉。
但那个孩子正对他眯眼笑着,似乎并没有敌意。
夜蛾正道半弯着腰,同样正式道:“这位是禅院乱步吧,久闻了。”
乱步点了点头,然后又一手摸着下巴,一边凑近仔细观察起来:“猫、你会做猫猫的玩偶吗。”
这样突然的话,让夜蛾正道有些意外。直毘人倒是习以为常,他摸了摸鼻尖:“这个孩子就是有些天马行空。”
“猫吗?”出神地思考后,夜蛾正道反应过来,“你喜欢猫吗。”
很令人意外的,夜蛾正道会意了那个孩子的话。他的术式可以制作咒骸,而咒骸的形状也可以随意选择。
“是社长很喜欢,但是普通的猫并不亲近他。”乱步解释。
夜蛾正道恍然大悟:“这样啊,如果有机会的话……”
“拉勾。”
那个孩子突然很正式地伸出手,勾起小拇指就要拉勾。本来戴着墨镜的男人,有一张长得严肃的脸。但见到孩子,他也耐心十足地露出微笑:“拉勾。”
直毘人自然知道夜蛾正道的术式,对他而言后者是友非敌,所以也并没有拒绝两个人的友好会面。只是他记得,他好像从来没有向乱步介绍过,其他咒术师的能力。
是无意间看到记住的,还是单纯的猜到呢?他更倾向于后者,于是偶然间记住的事情,如今也串联起来。
看来乱步并不只是“聪明”那样简单,精明的家主大人,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孩子在藏拙。
一直以来,直毘人都有意断绝了乱步和外界的接触。从甚尔走后,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除了寻常的外出历练,乱步几乎待在家中没有外出。
而一直以来,乱步也表现得接受良好。他不认识路、没有很多常识,就像是精心养在家中的“摆件”那样。
乱步自然猜到了直毘人的想法,但他依旧面带微笑,用力招手送走了夜蛾正道。
“乱步想,认识更多的新朋友吗。”
像一个贴心又善解人意的家长,回去的路上直毘人随口问道。
乱步只贴着车窗,睁眼看着外面。远处的灯光模糊地快速闪过,车内微弱的光,清楚地在车窗上照出一张脸。
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在无人看到的角度,透着迷茫。
“不需要。”
车内响起平淡的声音:“像直哉一样的笨蛋,不需要更多。”
“哈哈,所以把直哉当成朋友吗。”直毘人促狭地笑道,“你们之前,可都是水火不容的,自甚尔走后,倒是意外的相处很好啊。”
乱步很认真的摇头:“不、他只是笨蛋。”
还真是口是心非,不过成熟的大人并没有戳破。直毘人感叹一声:“乱步想知道甚尔的近况吗,他离开也有快一年了。”
当时乱步提出要让甚尔离开时,意外之后直毘人又表示理解。虽然甚尔能帮到乱步,但不完全服从、有异心的手下,并不应该得到信任。
“可是家主大叔明明也不知道吧。”乱步笑得狡猾,“骗我的话,首先要你相信哦。”
“哈哈哈哈。”直毘人突然大笑起来,“甚尔确实叛逆,这么久也没有主动联系。不过乱步不同,乱步是一个乖孩子啊。”
这番话意味深长,也有更深层的含义。所以乱步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有些不耐烦的抱怨:“好饿啊,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回家吃饭,我想吃可丽饼、粗点心,还有红豆派!”
“这些可不是正经晚饭。”
一连串的食物数过后,车内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连开车的司机,也不由吐出一口气后,笑着说道:“马上啊,马上就到家了。”
————————
那次随意提到的一句话,好像被家主放在了心上。于是一个很平淡的日子,两三个同龄的孩子,被送到院子里来。
他们都是拥有天赋,从各家族挑选的同龄孩子。从他们警惕的表情可以看出,似乎被送来这里也不是自愿的。
乱步站在木桩前,头发高高束起。他正在进行每日的训练,今天因为没有人监督,所以难得可以放松一下。
监督的人被忽悠走了,因为禅院直哉自请在旁边看着。但比起那些家主特意请的老师,看似严厉不对付的直哉,其实更好搞定。
只要装作难受,或者故意说几个“秘密”,他就会分神然后被转移注意。虽然每次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骗,但下一次又会上类似但不同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