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里面的人说话了!
吕排歌屏气凝神,想要听清那人在说什么。
只是不知是吕排歌的听力被弱化太多,还是那好似是害了肺病的人已经说不出话,她听了许久,只听到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您说慢点儿。”
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是干净清澈的少女,还有些熟悉。
很好,又一个她有印象却不记得的人。
随之,是将茶倒入茶杯中的声音。
“呼……啊……”病人每说一个字,就要用尽身上的力气似的,得拆成几个音节才能顺下来。
“花?您说院子里的花吗?”
“啊……”
少女似乎是听懂了,而后也许是病人冲她比划了什么,她道:“花盆里的花?”
“嗯、嗯。”
听到这些,吕排歌直觉不对。
走进来这一路上,所有的花都栽种在土地里、水池中,她未曾见过一个花盆。
想到自己待过的这么多山寨,每个山寨都有不同的黑话,但内里的逻辑是一样的。
这内院门口有一道隔墙,吕排歌先前没想那么多,只以为主人不愿意外面的人能直接看到内院里人在做什么。
现在想想,这种隔墙一般只用在整座府邸的正门后,叫做照壁,作为屏障以别内外。但照壁一般都会修葺得华丽一些,也算代表着府邸一半的脸面。
这内院前的隔墙却显得简陋得多,仿佛只是起着屏风的作用,而也正因为这道隔墙,内院构造像极了花盆。
这院子是花盆,那什么是花,自然昭然若揭。
屋子里响起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少女脚步声几乎听不见。
她在往门那儿走!
吕排歌什么都不想了,按原路小跑回去,甚至顾不上压低自己的脚步声。刚躺到躺椅上,正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吕排歌连忙闭眼。
里面的人没有走出来,只看了一眼就关上了门。
吕排歌松了口气,眼睛睁开一条缝,确认门确实合上了,还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杨清雨就跑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脸色比他衣服还苍白,嘴巴青紫,脸颊瘪下去,该是眼睛的地方,眼珠子却被整个生挖出来,叫他脸上只剩两个黑洞洞的深渊。
看着杨清雨跑进内院,他却站在照壁边没动,仔细看去,他放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也不敢扶着墙壁站。
杨清雨这二叔看着像刚从冰窖中捞出来一样,也不知道他额头上的水珠是冷汗还是冰窖中融化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