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心想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欧以屾似乎又读出了她的心声,继续说道:“规矩本身没有善恶对错,只是一种绝大多数人遵从的模式。当大多数人诚实善良时,欺骗狡猾的人会获益。但大多数人都虚伪狡诈时,诚实守信者便成了赢家。收获往往来自于那条没什么人走的路,而不是来自于既得利益者维持统治的旧秩序中。”
欧以屾将方才从甘棠手里拿来的黄鹂鸟举到她面前,问:“它值钱吗?”
甘棠不知道欧以屾为什么突然话锋一转,但还是认真地观察,又用光照了照黄鹂鸟的身体,分析道:“虽然是糯冰种,但有带飘花,而且工艺上很好的将瑕疵美化,作为艺术品应该很值钱。”
被甘棠认真的模样逗乐,欧以屾忍不住笑了一声。
甘棠疑惑地歪头看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糖糖,它不值钱的。”
说话间欧以屾手指一松,那黄鹂鸟直直坠落地上,身异处,甘棠低下头,惋惜的啊了一声。
欧以屾用方才拿黄鹂鸟的手勾住甘棠的下巴,把她的头抬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说到底,它只是一块石头,石头不值钱,珠宝饰不值钱,房子车子不值钱,甚至钱,也不值钱。”
“怎么会?”甘棠惊呼道。
欧以屾笑道:“他们的价值都是人赋予的,是手里掌握大量资源,具有话语权的人给这些由他们掌控的死物定了价格。他们定下了规矩,一旦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到这个规矩里,这些拥有定价权的人就会越富有。”
甘棠似懂非懂地看着地上碎裂的黄鹂鸟,忽然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所以一开始这里的人仅仅是把翡翠当做漂亮的石头,所以没有人偷盗。直到他们进入到定价规矩中,接受了翡翠的价值,悲剧就开始了。”
欧以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他们进入这个游戏前,他们会觉得为石头付费的你是个傻子,而当他们进入游戏后,他们会认为低价将翡翠卖给你的自己才是傻子。”
甘棠问道:“那这些偷盗者是最先跳出旧规则的人,他们获得丰厚的回报,但他们进入的又是别人的旧规则,所以最大的赢家并不是他们对吗?”
欧以屾点头,“最大的赢家是手里拥有大量翡翠并推动它定价的人。因为从这里卖出的价格低廉的料子,几乎都在这些人手里握着,翡翠价格越高,他们便越富有。”
甘棠又问:“但是这种价值不是已经成为大众的一致预期了吗?岂不是没有什么可以打破这个规矩?既得利益者只会越来越富有?”
“倒也不尽然。”欧以屾想了想,举例道:“这就像赌场,拥有定价权的人是做局者,进来玩的人越多,投注的筹码越大,他越赚钱。可是别人也会开赌场,新的场子愿意接收因筹码太少而不能上桌的人过来,久而久之,这个场子也会壮大,甚至服务好点,还能后来居上。”
原来如此,甘棠有所领悟,双手一拍,兴奋道:“我知道了,以后有新场子就进去玩,只要进的早,就能混成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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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欧以屾说道:“一个新场子能不能展壮大,除了做局的人自身财力雄厚,还要看它背后有没有朝廷衙门的人,这个人的位子有多高,更要看它在拉拢客人的竞争中创造出的虚妄够不够吸引人。”
“虚妄?那是什么?”甘棠问道。
欧以屾淡淡道:“一种财富的错觉。”
“错觉?财富?”甘棠问道:“是纸面富贵的意思吗?”
欧以屾点头,说道:“人们愿意为这种财富的错觉买单,只要纸上富贵保持永远上升的趋势,人们就会对此产生出信仰,而信仰能让人暂时忘却苦难,直到信仰崩塌。”
“崩塌?”甘棠问道:“信仰会崩塌吗?”
“会的。”欧以屾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黄鹂鸟的头,摊在手心里,说道:“就好像它一样,如果有一天手里掌握大量筹码的人现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快要玩不下去的时候,他们便会一把将手里的珍宝散出去,游戏中的参与者就会惊讶的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所谓顶级的好料子,像石头一样稀松平常。”
“珍宝又变回了石头。”甘棠心中升起一丝悲凉,每一个崩盘之下,牺牲的往往都是最普通的人。
她不禁问道:“那些出逃的人呢?”
“他们会选出下一款漂亮的石头,讲一个新的故事,建立新的信仰。”欧以屾垂眸,淡淡道:“帝国需要无数个这样的石头,把一代代人栓在自己的造富梦里,心甘情愿的为这场梦倾尽所有,奉献所有气力,筋疲力竭到他们变得麻木,放弃生而为人的权利,最后沦为温驯的羊羔。”
duk不像都有如春的四季,冽风呼啸着穿过翠石公园,在这座尚未变成遗迹的奇观中卷出了近似于呜咽的声音。
甘棠觉得风在悲鸣,只是她不知道。
风在为谁悲鸣?又在为谁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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