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司机最后没有?踩刹车,那样的重型卡车从?宋雪意身上压过去的话,甚至不用等救护车到就已经毙命。
江枝突然很恨自己的任性。
如果?走?前?和宋雪意商量一下,如果?提前?告诉宋雪意不用给自己送饭,如果?自己没有?费尽心思摔断腿,如果?没有?如果?。
江枝甚至可以想到宋雪意在医院看不见?自己身影时候的焦急,拨打电话无人接听时的慌乱,甚至连手里的保温食盒都来不及放下,就匆匆忙忙地赶到自己的办公楼,着急抢着绿灯,是担心自己的腿伤吗?
被车撞到时,宋雪意会有?多绝望呢。
江枝无力再细想下去了,她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宋雪意的平安,她痛苦地闭紧眼请求着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神仙。
只求自己的爱人平安。
所有?的惩罚和罪孽,都该由?自己来承担。
崩掉的石膏还没有?替换,无法动弹的腿横在前?面,江枝的腿滑稽地向前?伸直着,她被钉在轮椅上连自由?行动都做不到。
亮了一整夜的手术灯终于灭掉。
宋雪意的生命体征已经平稳,转入了icu,只等麻药苏醒。
撞人的司机似乎将力度控制的很好,除了撞碎了宋雪意身上的骨头外?,并没有?拖拽和碾压,所以大脑并没有?受损。
同样幸运的还有?江宜,她脑袋上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抢救不及时导致的失血过多陷入休克。
她比宋雪意要早几个小时被推出来。
接到消息的薛静鸢和莫淮水一前?一后着急忙慌地赶来了,两个心脏科的医生看着被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脑袋,有?些无措。
谁也没想到下班时满心欢喜去约会的人再见?到时,会是这幅模样。
莫淮水急得直掉眼泪,薛静鸢在通讯录挨个寻找着能调班回来的脑科医生。
看着全程坐在一旁合手祈祷的江枝,莫淮水和薛静鸢甚至都没有?将她和江宜的母亲联想到一起。
还是医生叫家属签字时,站在江枝身边的秘书过来把文件拿过去,江枝签字时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被转移回病房的江宜还睡着,因为伤在后脑,所以医生将枕头两角放在江宜的肩膀下,将头部和颈部保持在一个直线。
看着直挺挺躺着的江宜,得知是恶意伤害后,莫淮水怒火中烧,她拿出手机走?到外?面,开始给自家手里的人打电话,查江宜的伤是怎么来的。
留在病房里的薛静鸢守在江宜身边,看着尚在昏迷中的人,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往日?生机活力的人变成这幅样子,让薛静鸢有?些受不了,心底深处藏匿的恐惧。
薛静鸢恍惚间将躺着的人看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当年,等自己结束实?验接到消息赶去医院时,她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
安静的,仿佛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