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傍晚开席。辰时,吕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管家安排小厮为众人喂马,又招呼众人在廊下休息吃喝。
前庭后面是一处厅堂,堂上雕梁画栋,奇珍无数。厅堂下有飞檐,四周花木掩映有回廊,堂后有屏风帷幔阻隔,帛绢书写四个篆字:闲人免进。闲人也不敢进!
深深的庭院朱门,训练有素的仆从,陈设精美的高堂,早已让人望而生畏。
从早到晚,萧何忙碌了一整天。令他奇怪的是这户主人家始终没有露面,完全不把前来道贺的人放在眼里。
萧何摸了摸胡须,计上心来。
日渐黄昏,到了开宴的时候,众人纷纷登堂。
“且慢!”萧何拦住众人。
主人家的名声太大,阿谀奉承之徒太多,堂上的席位显然不够。
萧何如此安排:“贺钱一千以上的,堂上赐座。不足一千者,去廊下站着饮酒。”
众人窃窃私语
“呀,这么贵呀!30钱就买一斗米了。”
“呵!一斗精米不过40钱。”
“哼!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县令爷的月奉才不过两千钱!”
“算了,我们走!”
“为了见一见长安来的贵人,一千钱算什么呢?”
“就是就是,在贵人面前留个好印象,哪天能补上郡里甚至朝廷的空缺,也算光宗耀祖了。”
众人莫衷一是,有的愤怒离席,有的捏着鼻子去廊下喝酒,还有的决定加钱登堂入室。
“我出两千钱。”
“我出三千钱。”
“我出五千钱。”
萧何收下众人的名刺,为各位宾客安排席位,命账房先生登记来客的姓名和贺钱。
“我出一万钱。”有人瓮声瓮气的叫道。
“请上座,”萧何抓住来人的手,定睛一瞧,假意发怒,“好啊,刘季,是你个臭小子!且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此乃贵人府邸,不是你放肆的地方,还不滚去廊下饮酒!”
萧何抓住刘季,抬手要打。管家护住刘季,帐房先生拦住萧何,齐声劝道:“算啦,算啦,长吏莫要动怒!”
萧何指着刘季,叫苦不迭:“此人是我家邻,出了名的不事生产、游手好闲。早年游历六国,花了家中不少钱财,一个像样的差事没有谋到。他不会种地,不会经商,最后还是靠着我豁出老脸来,求爷爷告奶奶,与他谋了个小小亭长。”
众人呆若木鸡,见他说得咬牙切齿,说到激动处,竟伸出蒲扇般的手掌来,左右开弓打自己的脸。大家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这两人若是在县衙里争执,座下的起码有五个人能喝止他们。然而这是吕公府邸,县令大人尚且规规矩矩,谁又敢上前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