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侣自己也带的有相机,不过他们不算是懂行的人,只能拿着一通乱拍。徐清旖看了看那边正在向沈翌请教拍照技巧的他们,笑着摇了摇头。
她走到一起来的藏族大叔和小姑娘旁边,问他们:“你们是不是经常来这山上啊?”
大叔点点头,他的声音比较沉,面向也比较平,看起来就很朴实,“我们家就是做这个的,还有旅店。姑娘你们再来可以来我们家住,给你打折。”
“好。”徐清旖说完,还想和小姑娘搭话,但她看见对方正闭着眼睡觉,便没有开口。
沈翌从小情侣身边抽身,走过来问她:“挂经幡吗?”
来的路上他们就注意到了,猎猎的寒风将挂于高处的经幡吹得发出整齐的声响,在碧色的蓝天和纯白的雪的衬托下,更是显得鲜艳美丽。那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一些藏文和图案,徐清旖看不懂,伸手从他脖颈上取下相机,为他拍下几张照片。
“沈翌,你这个衣服的颜色拍出来不太好看。”徐清旖说:“不过你穿着好看,是相机的问题。”
“就你嘴贫。”他把徐清旖拉着转了个方向,背后有人正在撒隆达,厚厚的一迭五色风马纸在那个人手里随着风飘出好远。
徐清旖从旁边的小摊处也买了一迭过来,据说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对亲人朋友的祝愿。
他们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徐清旖举着手,风马纸堆在她的手心里,一阵风吹过,在经幡的猎猎声中,画出了一道彩虹。
徐清旖笑得灿烂,一头长发被风吹得飞舞起来,远处是白雪皑皑的山峰,近处是飘动的绚烂颜色。
沈翌轻轻按下快门,拍下了这张照片。
爱别离
午饭吃的是他们自己从山下带来的食物,藏族大叔自己嚼着牛肉干,还给他们送了一点。
徐清旖坐在路边的凳子上休息,看着对着吃东西却一句话也不说的藏族父女,问沈翌:“他们的关系奇怪吗?”
“女孩很酷。”沈翌拧开矿泉水递给她:“关心她爸爸吧,又不好意思说。”
徐清旖赞同地点头,“否则也不会来这一趟了。”
“挺明显的,她父亲大概率也知道。”
下山的路上天气开始转阴,海拔高的地方空气稀薄不容易成云雨,不过他们的运气没有太好。
沈翌看了看腕表,已经五点了,天色开始阴沉,公路上仍然堵着一条长长的队。
“有雨冲了些碎石和雪下来,路堵住了,救援队正在施工,可能要等会儿。”藏族大叔回到车上说。
小情侣中的小溪可能是有些害怕,小声问着男友怎么办。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孩闭着眼睛转了个头的朝向,转头瞥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你们不用害怕,这种事在我们这里不算少见,只是需要等一会儿,我会平安把你们送到的。”大叔似乎也很抱歉,小张朝他点点头。
沈翌并没有听见前面的对话,他发现徐清旖有些不舒服,她侧着头靠在窗户上,呼吸有些急促。
“清旖?”他打开双肩包,连忙把氧气面罩外的塑料袋撕下来,递给她。
徐清旖没说话,她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有些高反,心跳得有些厉害,喘息也止不住地加重。随着太阳逐渐落山,温度也开始降低,她实在是有些冷,循着热靠在沈翌的肩膀上。她的声音从面罩里传出来,闷闷的带着鼻音,“借我靠一下。”
沈翌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发冷,伸手拉拉链想把外套脱下来,徐清旖却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别动,我有点累。”
又补充道:“这样就够了。”
他愣了一下,把左手放在她的肩上,揽过她靠得更近了一些,想让她更温暖一点。
“沈翌,我21岁了。”徐清旖左手捏着他的衣角,右手摁住氧气瓶,前面的情侣也在低声说话,司机师傅和女孩隔得太远,大概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
“我知道。”沈翌有些着急,他现在很想下山,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由着徐清旖,昨晚该带她去测血氧的,如果再顺便找点药吃,或许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
听见他的话,徐清旖笑了一声,呼出的雾气密密麻麻地附在面罩内侧,她说:“你知道什么啊,我想让你和我说生日快乐。”
“你的生日还没到。”沈翌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别闹,好好休息会儿。”
徐清旖没说话,撑着手往上坐了坐,她的指节抵在输氧管旁边,整个人已经少了些血色。沈翌看她这副样子,开口叫那位藏族大叔,他问:“师傅,能不能催一催,她有点儿高反。”
“高反?”师傅惊讶地转过头来,小情侣也探头看她,大叔说:“快吸点氧,吸了吗?”
沈翌点点头,小溪从包里翻出两支葡萄糖递给他,“喝点这个吧,应该能好点。”
大叔推开车门跑去催前面的人,沈翌回答小溪:“没事,我带的有。”
“有白开水,我装在保温杯里的,你们有杯子吗?要不要喝点?”小张说。
“不用了,我歇会儿就好了,谢谢你们。”徐清旖往右靠了靠,头埋在沈翌肩上,沈翌也没再说话。
等到车里再一次回归平静,徐清旖才闷着声音小声开口:“我没有闹,只有几个小时了,你快给我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清旖。”沈翌没有再推辞,等到十二点,再说一次就好了,“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她说:“给我用一下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