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翌蹲下去捡起来,递给她:“一个小孩送给我的,转送给你,别不高兴。”
徐清旖笑着接过来,“你还是这么讨人喜欢。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吧?”
“不麻烦了,不合适。”
徐清旖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来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你走的那天,也没有告诉我。”
“那天赶时间,就没告诉你。”
“是那个女生吗?你喜欢的人。”她转了个身,依稀看见天边几颗零落的星星。
没有云,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我看见你们,婚礼那天,你们在门口说话。”
他猜测她说的是许安怡,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她挺漂亮的,我记得她,那年你去黎江,她来火车站送过你,后来我妈妈才说认识她。”徐清旖顿了顿,“那天我也帮你问过了,她说那个女孩子没有男朋友,或许你可以……”
“清旖。”沈翌打断了她的话。
“你不要不想听我说话。”徐清旖没理他,她的声音有一些哽咽,“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和她在一起,我很希望你能够幸福。”
“徐清旖。”沈翌偏过头,没有再看她,“你幸福就好了。”
“我们两个人中,只要有一个能幸福就好了。”
海德公园旁边有一家西餐厅,沈翌推开门让她先进,坐在落地窗前,徐清旖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沈翌翻菜单的手顿了顿,头也不抬,“有段时间了,这两年压力很大。”
“我记得以前你说这不健康。”徐清旖说:“不过确实也已经过了很久了。”
在沉默又尴尬的氛围中点好餐,沈翌故作轻松地问她:“婚纱选好了吗?”
“选好了。”徐清旖将耳侧的碎发别到后边,他看见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小巧的戒指,“可惜你不能来。”
沈翌没说话,笑了笑,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他很少抱怨命运的不公平,在他看来顶多是每个人的命数不同,而他可能只是有时候运气差了一点。
一遍已经够痛苦了,要让他再亲眼见证一次徐清旖走向别人,就太残忍了。
1997年12月26日,沈翌在伦敦某个酒店房间的阳台坐了整整一天,脚边散落着无数的烟蒂。
阳台所对的教堂里,他最心爱的女孩正穿着洁白的婚纱慢慢走向另一个男人。
他送出去的鲜花也许被摆在他们的新房,也许被摆在礼堂,但总归算是替他送她出嫁了。
而徐清旖永远不会知道,沈翌怎么会舍得离开,但也不愿意看着她带着自己最熟悉的笑走向别人。
就像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打趣说他竟然在伦敦买了新车,问他是不是准备在这里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