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听到有人在耳边哭,哭的挺惨,如同一只烦人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叫,一直没断过,吵得她脑袋疼,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别哭了。”
她以为自己说话声音挺大的,实则有气无力,嗓子很干哑。
姜乐昀半个身子趴在被子上,哭得十分投入,压根没发现他姐已经醒来了。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爸爸走了,如今唯一的亲人躺在医院里不知生死。
他一个还不到七岁的小孩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边哭一边祈祷姐姐能够快点醒过来,千万不要丢下他一个人。
姜穗涵感觉头晕的厉害,有点想吐,余光瞥见小孩的头顶,加大声音:“别哭了。”
倏然听到姐姐的声音,姜乐昀霎时间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哭声停住,他噌的一下抬起头,和姜穗涵的视线对上。
小家伙一脸惊喜地看着姜穗涵,瘪瘪嘴,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那叫一个惨叫伤心欲绝,闻者落泪。
他扑到姜穗涵身上,眼睛红肿,咧着小嘴笑得开心:“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医生骗我,我好害怕你和爸爸一样睡了以后再也醒不过来,太好了!”
医生说姜穗涵磕到了脑袋,头破了一个挺大的口子,伤势严重需要休息,情况好的话晚上可能会醒来。
可是姜乐昀还是觉得很害怕,爸爸不在了,现在姐姐也出事了,他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姜穗涵感觉头更痛了,忍住嗓子的痒意,板着脸说:“停,不许哭了,去给我倒杯水。”
破锣嗓子一出,听得她浑身难受,就跟指甲划在牛皮纸上的声音,难听。
这一天都没有喝过水,嘴唇都起皮了。
姜乐昀是一个很听姐姐话的好弟弟,抬手胡乱抹了下眼泪:“那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说完,拿起桌上的搪瓷杯飞快冲出病房。
姜穗涵躺在床上,眉头紧皱。
她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准确来说,她是胎穿,在此之前,她就是一个本土的女孩,姜家出事以前,生活幸福美好,没什么忧愁,如今受了一次伤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段神奇的经历,她怀疑孟婆汤兑水了。
若是能够早点记起上一世的事,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姜家也许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然而现在不是纠结以前的时候,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处理。
梦里的“姜穗涵”过得太惨了,一个好好的姑娘,被身边的亲人欺骗,以为结婚了会有一个安定的生活,却没想到刚逃脱了狼口,又进了虎穴,最后死于非命,就连最疼爱的弟弟同样没能有一个好的下场。
虽然她不是梦里的那个“姜穗涵”,却能感受得到“她”的那种绝望。
姜穗涵不知道这个梦的意义是什么,是老天爷突发善心,特地给她提一个醒,好让她将来避免灾祸,抑或是里面有什么别的东西需要她注意?
想不明白。
如果想要验证梦里的事是不是真的,其实很简单,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受伤后的第二天,大伯母过来看她,话里话外一个劲地给她洗脑,劝她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她弟弟,嫁人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才不会像梦里的“她”那样傻,傻乎乎地信赖所谓的亲人的那些“好话”,相信别人的好心是最不可靠的。
现今十年活动刚开始没多久,距离结束还有七八年的时间。
以姜家目前的情况,她和弟弟尴尬至极的身份,继续待在这里如何活下去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像今天早上这样类似的事,以后只会更频繁地发生,甚至情况更加严重。
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才不至于事到临头了只能听天由命。
工作是别想了,一没门路,二没钱,三身份尴尬,那么现在还剩下一条路,到知青办报名下乡,这是下策。
她自小在城里长大,没干过农活,她倒不是怕干农活,她是担心她这个小身板,可能养活不了自己,更别说还有弟弟。
而且如果她去当知青,能不能带走弟弟也是一个问题,这年头户口管理很严格,人口流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姜穗涵觉得目前处境堪忧,越想脑袋越疼,她抬手摸着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玉佩,心想,幸好没有被那群人抢走,不然这血就白流了。
早上一群小年青气势汹汹闯进门,二话不说在家里打砸翻找,却没能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不经意间看到她脖子上带着的玉佩。
那块玉佩成色很好,她从小带到大,那人直接上手想抢走,她不肯,努力反抗,挣扎中被人推倒摔在地上,脑袋好巧不巧磕到了地面上的一块石头,当上就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