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少锦却是安抚地笑道:“不是我动的手,委托别人做的。”
姜闲惊讶得睁大眼:“啊?”
荣少锦慢慢解释:“京里有一群人,专门拿钱办这种委托人不方便出面的事。城西南一角供有一座土地神,香火挺好,那里有个许愿箱,京里识字的人多,每日都有人去投许愿签。
“委托人只要把委托事项、愿出的报酬和取报酬方式写好,投入箱中。那群人每日晚上都会开箱查看,觉得能办的,就去取报酬。若是过了三日报酬还没取走,就是他们不办。”
姜闲若有所思:“他们不知道这件事的委托人是你?”
荣少锦:“我让人先将银票放在隐蔽,躲着等他们去取。这样两边完全没见过面,他们就不会知道。”
姜闲:“可是你们还要交接姜贵。哪怕他们直接把姜贵带到你指定的地点,万一也躲起来等着看你的人来呢?”
荣少锦:“感觉可能性不大。他们每年办那么多事,挖委托人身份没什么意义。不过我也的确防着他们这一手,让他们放姜贵的地方有机关,他们就算离开之后躲外面守着,也看不到我的人。”
姜闲点点头,又想了想,再问:“那如果姜贵回去之后认出了他们,他们会不会被抓?”
荣少锦一笑:“那帮人在京里干这买卖据说都有快十年了,就算中间折损过人手,买卖也一直没停。不能动的人,他们不会去碰。”
姜闲点点头——显然那帮人的靠山在京里地位不低。
荣少锦继道:“而且,姜贵除了脸上两个巴掌印,身上肯定查不出异样,就算去看大夫,也是一切正常。”
姜闲再次吃惊:“那个刑这么厉害?”
荣少锦摇摇头:“都不算是刑,真能熬刑的人,那点痛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对付姜贵足够了,他至少得痛个十天半月的。算计我,还想毫发无损?”
姜闲笑道:“教训得好。”
马车回到长公主府。
两人本想和静宁夫妇一同吃午饭,不过因为荣少锦出门前没给个中午回不回的准备话,夫妇俩出门访友去了。
姜闲和荣少锦就回到自己院子吃。
刚吃完,就有仆从传话说静宁夫妇回来了,叫荣少锦过去说话。
姜闲等荣少锦离去,就把刘山叫进来,把昨天荣少锦非让自己从库里挑的一些草药交给他:“你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起程回去。”
刘山答应着收了东西。
姜闲叮嘱:“药丸的事办妥当,药膳馆那边让许真尽快。另外,你回京之后先别回来,乔装留在外面……”
他细细地给刘山吩咐了一番,刘山一一应下,拿着东西离开。
姜闲再反复想了两三回,确认没有问题,都禁不住在心里感谢一下今日荣少锦提供的消息。
他早就想从姜贵那里套他上一世的情报,只是一直没想到稳妥的办法。
现在办法就送上了门,只是需要他再耐心地等一段时间。
脉象
姜闲歇了个晌,醒起来就隐约听见云雁和花清在院子里聊天。
云雁知道他耳朵灵,说话刻意压了音量,姜闲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不过他们刚进长公主府两天,要打听的事情很多,他猜云雁是在积极收集信息。
姜闲扯了床边的绳,坐起来自己穿外袍,坐到镜头梳头。
不一会儿,云雁进来接过他的梳子,继续帮他梳。梳好头再到盆架边,拿起底下的水罐倒水进铜盆,伺候姜闲净面洗手。
姜闲刚收拾妥当,荣少锦走了进来。
他过来拉姜闲的手,笑说:“说今天逛逛家里,结果上午又有事耽搁。累不累,要有兴致,我们坐轺车走一圈。”
姜闲:“不累。不过,今日不是要回门?”
这事先前两人谁都没提,可上午出门时姜闲看前院备着些礼,还都扎着红绸,想来该是回门礼。
虽说习俗里是新人一早回门,在娘家用午饭。但荣少锦向来是个不按常理走的人,姜闲猜测他可能会因为不想在姜家吃饭,就干脆下午再过去走个过场。
不过,这回荣少锦的回答却出乎姜闲意料。
荣少锦:“姜家那边也来人催过,我已经让人回去告诉姜德,我们明日再过去。”
姜闲诧异:“明日?”
荣少锦嘲讽地说:“他对你这样,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有脸让我叫岳父。我们肯过去就已经给足他面子了,轮不到他挑三拣四。反正本来婚事跟和旁人不一样,回门不一样点才正常。”
姜闲听得忍不住一笑:“好,你想明日就明日。那我们就坐车逛逛府里。”
荣少锦跟着笑开,牵着姜闲往外走。
院门外已经停着一辆小轺车候着,伞盖高高撑在车舆上方。
姜闲走上车,盘腿坐下,再等荣少锦也在旁边坐好,基本就不剩什么位置了。车舆高度比肩膀低一些,往四周一望,视野挺好。
荣少锦没带其他人,自己拉起缰绳,控制拉车的马前进。
他挑着平坦的大路走,一边给姜闲介绍府内各处,又说:“你若是有哪里想下去看的,就叫我停车。”
姜闲应声好,饶有兴致地四下张望。
先帝盖给爱女静宁的这座长公主府非常宽敞。
据说原本就是按着王府规格建造,而五年前荣少锦回京,兴乐帝给他封爵时还要赐府。恰好和长公主府挨着的一家被查封,兴乐帝就赐了那里,让把两边打通改建。所以现在比许多王府还大。
府里除了种种各有特色的院子、花园,也有可跑马射箭的靶场,还有个可以游船的湖。期间还有几队四处巡逻的家丁,观身姿步伐,都是训练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