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嘛……猫尾酒馆的苹果酿还有存货,天使的馈赠也新到了批上好的蒲公英酒,怎么样,有兴趣吗?”
青年的表情恍惚带着些失落,但他立刻像是意识到什么,习惯性地重新摆出笑脸,“……既然如此,今天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陪凯亚先生去喝几杯。不过你也知道我如今类似灵体,接触物体都必须先将自己实体化,华月一直很忧心我的情况,甚至不让我参与战斗……”
骑兵队长挑了下眉,上道地接口,“这是自然。看你的表情……莫非以为我会是那种硬要灌人酒的家伙吗?啊哈哈,蓝染是稻妻人吧,据说稻妻注重礼节,你可得早日习惯蒙德人的热心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进“天使的馈赠”酒馆。
时值日中,远未到酒馆的最佳营业时间,凯亚眼观六路,判断出老板不在后熟练地向酒保要了一杯午后之死,又为蓝染点上一杯北风之望,落座于吧台。
一人喝酒,一人仅是作陪,气氛倒也融洽。
“蓝染你和华月认识很久了吧?”暴烈涩苦的酒液下肚,凯亚指尖划过杯壁,随意起了话头。
气质敦厚的青年微微敛目,“从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说来惭愧,华月的父兄并不支持我们在一、并不赞同我和华月结伴出行,路上又出了意外,现在的我根本无法与她并肩作战……”
他的语气滑向沉沉的叹息,“……我亏欠华月很多。”
“她对你真好,”凯亚顺着他的话感叹,“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提起过,华月接取的委托不乏‘清除深渊裂痕’之类的高难任务,即便风险再大,她也坚持独立完成,从不和其他冒险家组队,想必仍在等你和她一起冒险吧。”
“咦?凯亚先生大概是记错了,”蓝染惣右介露出稍许诧异的神情,旋即较真地纠正,“冒险家协会发布的委托是‘调查深渊裂痕’才对。我在图书馆的藏书中了解到,‘深渊’是提瓦特的禁忌,华月怎么可能独自处理连西风骑士们都无力解决的难题?”
“哎呀,是这样吗?”凯亚扶着酒杯转了半圈,被高浓度酒精浸透的脑子似乎没转过弯来,干脆一摆手,“哈哈,瞧我这记性。不过我们谁也没见过华月动手,世上凡事皆有可能,指不定嗜酒的流浪诗人其实是风神,可爱的女孩子内里深藏不露呢?”
“凯亚先生的观点非常有趣。”
“哦?看来你并不赞同?”
“凯亚先生有思考过吗,你是为什么想要调查异乡人?我们有对蒙德做出过什么事吗?”
“戒备与试探会有意义,仅限于力量相等的情况下,如果我们确实身怀你未曾知悉的力量,那么你至今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最后的字节落下,面前温热的红茶轻轻荡开圈涟漪。
噙着浅笑的青年站起身,视线居高临下,不带任何情绪,“他们无法判别谁是谁非,对于善恶各执一词,怀着某种荒谬透顶的无知互相怀疑……尽管如此,你还是站在【人类】这一边么,华月?”
他再不看酒馆的人、物一眼,转瞬散作灵子消失。
只有留驻的千风知晓,细品美酒的骑兵队长、来往问候的酒客招待,毫无所觉般行动的众人面前,已然空无一人。
【深渊】,被天理隔绝于提瓦特外的能量。
bleach世界中,枫原万叶、艾尔海森皆向华月提过提瓦特各处层见迭出的深渊裂痕,但她怎么也没料到真实的境况会那么严重。
旅居蒙德的短短一个月内,华月在清泉镇周边、达达乌帕谷等地见到了多处裂痕。这些连通魔兽巢穴的空间门不知何时由何人开启,吸引着钦慕地上生灵的兽境群狼到来,而兽境之狼们又为了方便同族抵达地表,不断溶解空间,延展出更深的裂隙。若是放任他们,不提西风骑士团和冒险家协会能否关闭深渊裂痕,光是源源不断涌现的魔物就够让蒙德的守护者们疲于奔命。
身为【深渊】中凝聚出自我意识的一部分,华月被世界所排斥,也因而天然持有号令深渊造物的权威。接到“调查深渊裂痕”的委托后,她几乎没考虑太多,本能地调查周边环境,遣返魔兽,直接将那些深渊之力全部吸收消除。
如无意外,今天的委托也该同样。华月依照地图指示来到奔狼领,于云杉掩映间寻摸到被深渊侵蚀出的扭曲缝隙。不远处,三只兽境幼兽遥遥感应到同源的能量,低哑地呜鸣着潜入空间,眨眼闪现在她身旁。
狰狞的狼首下伏,没有攻击,只是悬浮着一寸寸凑近少女。
“但凡你有之前对我的一半戒心,也不会连受人跟踪都没发现。”
那是轻缓而嘲弄的嗓音,自耳畔响起的同时,有人环住了华月的腰往后一扯,将她带离因突然来人而狂躁的魔兽的包围圈。
“【黑棺】。”
男人手掌轻描淡写抬起,丝缕漆黑的元素萦绕成棱角分明的巨型棺椁,迅捷高效地切断深渊狼兽的生机。
直至此刻,少女才有机会喊出来者的名字,她迷茫地侧头,“……啊、蓝染先生?”
蓝染惣右介仍揽着她,垂眸平淡地瞥她一眼,目光绕开山脊上高大常青的冷杉,投向山脚的位置。
华月顺着他的视角望去。
过了有那么五分钟,肤色惨白的修女无声无息地登上山坡。西风教会修女罗莎莉亚环视四周,蹲下身检查了下地面,似乎跟着她所观察到的踪迹一路追踪至此。